孔翔宇脊背一僵,怎么兩個人的話題又扯到了這兒。邊上幫他收拾碗筷的管家手下一僵,見魏澤的神色嚴肅,趕忙拿了碗筷就退下了。
魏澤說得這般肆無忌憚,竟是半點也不忌諱他人。魏澤別過頭看著他,繼續說道:“總得有個理由吧。不喜歡男的,覺得對不起素棉,還是有什么不得已得苦衷?!?
他不是傻子,孔翔宇究竟對他什么心思,他看得出來。
孔翔宇捏緊了拳頭,卻什么也說不出口。
魏澤問道:“你希望我跟素棉成親嗎?”
“別!你別……娶她……”孔翔宇連忙應聲,幾乎都沒來得及經過腦子,只是下意識地回了??稍捯怀隹谒銊e過了頭滿臉懊悔,他這一聲“別娶”跟直接說喜歡又有什么區別!
魏澤忽然心情大好,好看的嘴角笑得暖心。他松開握著翔宇的手,道:“喝湯吧,就吃這么點兒,一會兒又得餓了?!?
見翔宇依舊站著,一副懊惱的模樣,端著湯碗說道:“你多吃點,一會兒我帶你出去逛逛,今晚寧康城里有祈雨燈會?!?
“祈雨燈會?”孔翔宇這才重新坐下。
不是說物價被抬得可怕?這會兒竟還有閑錢舉辦燈會?
魏澤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咽下嘴里的雞湯后說道:“是臨時決定舉辦的,都是些往年用過的燈,所以沒怎么花錢。寧康如今的境地主要還是干旱,所以陛下才出此下策。”
他又給自己手里的空碗倒了些雞湯,繼續道:“其實這樣也好,做個祈雨讓百姓有點兒盼頭,總比每日都憂心忡忡的要好。”
說著用湯匙盛了一勺送到翔宇的嘴邊,道:“張嘴,啊……”就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孔翔宇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心跳劇加,顫顫巍巍地吃掉。他真的快要被魏澤折騰瘋了,好不容易平復的心緒,總是會被不經意地挑起,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魏澤笑道:“原來還得哄你才肯吃啊?!?
“……”
到了傍晚,還沒出門就能聽到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魏澤命人送來了兩套黑色的衣服換上,而后拿出張白色面具戴上,順便也給了他一張。
孔翔宇接過面具后便有些手掌發軟,這正是一張黑市中時??梢砸姷降臒o臉的面具。也是這張面具,一直以來都給他帶來了極大的恐懼,甚至成為一種夢魘。
魏澤看他遲遲不動,便解釋道:“今晚大伙都會這么穿戴,我們這兒辦燈會規矩確實有些多?!?
“都會戴?”孔翔宇磨砂著手里的無臉面具。
“嗯,說是只有這么做,神明才會對每一個人都公正。當然這些都是無稽之談,聽聽就好。”
孔翔宇點點頭,這才將無臉面具戴上。其實這事也只能怪他自己多想,仔細看看,這面具其實還是有些不同的。鬼蜮里的無臉面具是沒有瞳眼的,而如今的這張卻是有的。
上了大街后,果然所有人都是這般穿著打扮。要不是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街道上又滿是煙火人氣,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又到了黑市。
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得有些膽寒。有些東西一旦在腦子里落下深刻的恐懼,就算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些類似的東西,也還是會忍不住地感到害怕。
街道上空每隔十步遠就會掛上一排燈籠,什么樣式的都有,如同文昌縣每年的元宵燈會。
來往的百姓不少,老少皆有。兩邊擺攤的攤主更是趁著這個燈會大肆攬客。因為物價哄抬的緣故,這些小玩意兒已經很久都無人問津了。趁著大伙兒高興,叫賣聲也熱烈了起來。
而人群大多都往同一個方向走,聚集最多的地方搭了一個臺子,燈火通明。臺上有人舞獅,舉龍燈,臺側坐了兩排的樂師彈奏,好不熱鬧。
“讓讓!讓讓!”一道聲音自孔翔宇身后傳來,伴隨著車轱轆滾軸的聲響。
魏澤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這兒扯,孔翔宇頓時撞進了魏澤懷里,悶哼一聲。額頭擦過魏澤的下巴,雖只是兩張面具碰撞,可還是沒由來的一陣羞燥。
推車的男子是個來送酒的,這東西在如今的寧康可以算得上是個稀罕貨。男子一路叫嚷著推往臺子的方向,許是一會兒要用。
魏澤這人個子長得確實是高,就孔翔宇這不算矮的個頭也得抬頭看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些掛著的燈籠便顯得尤為亮堂好看。魏澤抓著孔翔宇的手卻是不肯在放開了,他一手托住翔宇的腰,轉身鉆到了一旁昏暗的巷子里。
“你這是做什么……”
孔翔宇話說一半,魏澤便掀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斜側側的搭在頭頂。而后幾乎沒給他半點兒多說話的機會,一把掀開他的面具,伸手蒙住他的雙眼,低頭吻住了這塊他早已紅鸞心動的美玉。
孔翔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震驚的僵直了脊背,魏澤托著他腰身的手微微用勁,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他的眼睛被蒙著,什么也看不見,魏澤唇瓣觸碰著他,略顯生澀。黑暗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