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縈,悲天憫人。
這個名字他念了許久,也想了許久。手指帶著血漬在那名字上來回撫摸。淚水終是繃不住,喉間疼痛沙啞,他喚道:“魏澤……”
原來,守得竟是你啊……
叮——
玉棺內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音,凄厲哀苦。
李父望著滿地的財寶,忽然道:“我們停一停,這錢自然是見者有份,可分量太大根本拿不了,這里不能被更多的人知道,不如先拿一些走,去置辦些屋宅。我們把這里封存起來,等有了地方再來搬財寶,各位覺得如何?”
其余幾人自然是點頭同意的。
慕訟師望眼在玉棺旁的孔翔宇,擔憂道:“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話雖這么說,可此刻再來談論好不好,不等同于一句無用的廢話。
李父面露兇狠地說道:“你若是不同意也無妨,大不了就跟那小畜生一個下場。”
財寶當前,他早已昏了神志,哪還有什么工夫跟你談人情。
慕訟師趕忙抱緊了懷里拿著的財寶,干笑道:“別別,我就這么說說,有錢難道不要嗎!”
“你們不能拿……”一個嘶啞殘弱的聲音打破幾人的談話。孔翔宇睜著一雙半瞎的雙眸,望著那群貪婪的惡鬼,嘶吼道:“這里的錢財,你們一樣都不能拿!”
這是魏澤的東西,是魏澤的!
“呵,就你現在這模樣還叫什么?”李父從懷里摸出把匕首,在手里來回顛了幾下。
李母擔憂地握住李父的手,問道:“真的要殺嗎?”
李父雙目圓瞪地抓住妻子的肩膀,滿臉興奮道:“錢啊!這么多錢你不要嗎?”他捧著妻子的臉強行讓其看著地上的金銀:“你看看啊,這么多錢,隨便抓上一把,我們將來都能過上好日子!你還種什么破地,看什么他人臉色!高床暖枕,榮華富貴你不要嗎!”
李母渾身發顫,眼眶濕潤,她望著滿地的財寶心中顫動,終是敵不過錢財的誘惑,撤了緊握住丈夫的手。
李父嗤笑一聲,緩步上前,他的臉上只剩丑陋猙獰。
孔翔宇摸著玉棺壁,顛簸著向后退去,他咬牙切齒地搖頭道:“你們會有報應的,一定會有報應的!”
手起刀落,匕首帶著凜冽的寒光,無情地扎進他的胸口。刀尖刺入帶著一股寒涼,白光沒入紅光滑落,胸口的鮮血爭先恐后地向外湍流著。
他悶哼一聲,疼得無法言語。
溫熱的鮮血濺了李父一身,帶著那張猙獰可怖的面孔,神色滿是癲狂。他笑著抹了把臉上的血漬,將手里的匕首隨地一扔,而后轉身對著那群烏合之眾激動道:“好了,問題解決了,咱們要發財了!”
“……”
玉棺內發出一陣指骨抓撓的聲響,刺耳尖嘯,好似那厲鬼凄嘯。棺蓋瘋了一般的震動,無數的濃霧從棺縫中絲絲縷縷的向外頭出來。
劉神棍不由得渾身一顫,縱使先前已經殺過人,此刻也忍不住得一陣膽寒。他趕忙又拿了幾十張符紙,趕忙往那玉棺上貼。
直至將玉棺全數貼滿,將那棺中厲鬼封住才幽幽的舒了口氣。
“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東西的戾氣好像越來越重了!”
幾人見狀皆是一震,忙點點頭,隨后猛抓了幾把財寶便逃難一般地走了。臨出墓園前,慕訟師愧疚地回頭望了一眼,內心掙扎糾結。可在低頭看看懷里的財寶,便狠了狠心走了。
墓穴歸于黑暗,靜寂無聲,唯剩孔翔宇那微弱的喘息。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他問他:“你恨嗎?他們殺了你母親,殺了你弟弟……”
孔翔宇眼神茫然地望著四周,胸前的刀口火辣悶痛,每呼出一口氣都是在抽絲剝繭的要他性命。
“恨嗎……他們這般做,你的家人在九泉之下都不會安寧……”
“你不是說他們會有報應?我給你一個機會……”
“殺了他們……”
孔翔宇滿是血絲的雙眸逐漸布上了黑氣,眼角劃過血淚,他緩緩轉過頭,望著那道與他說話的黑影。
顫聲道:“是你……是你讓他們這么做的……”那個所謂的高人,那些賄賂的錢財都是黑影干的好事。
黑影身形扭曲,渾身上下都冒著絲縷黑氣,一張白色無臉面具竟是比鬼魅還要令人膽寒。
陰森的笑聲自面具后悶聲傳來:“我不過是給了錢,告訴了他們方法,做不做可由不得我。我可沒讓他們殺你的家人……”絲縷黑氣攀附上孔翔宇的面頰,黑影緊貼著他的后背,白色面具靠在耳側。
那聲音宛如魔音,一步一步地引誘著他。
“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么死的嗎?”
黑氣纏上他的手腕,戴著手套的手往他掌心里放上一把通體烏黑的匕首。
“所有人都回來了,怎么就只有你父親死在了戰場上?真的是死在戰場嗎?那怎么王兵頭回來時,懷里還揣著你爹的那一袋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