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旭站定后,嚴肅道:“太子殿下是對我新提拔的將軍不滿意?竟是要我親自來請您下車。”
宗彥秋咳嗽一陣,撩開車簾,從里面探出半個身子,那化雪的寒風一吹引得他又是一陣咳嗽,蒼白的臉上幾乎沒什么血色。
宗彥秋微微一笑,道:“大哥。”
看到太子這般病態大皇子竟有些愣怔,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常態,他道:“我給你的袍子呢?為什么不穿?”
宗彥秋只是笑笑沒回答。那袍子保了他一命后沒多久便自燃了,不過這倒不用讓他大哥知道。
他扶著馬車邊有些頭暈,身形晃了晃便站在原地不動了。
見宗彥秋不說話,宗旭也沒再多問,只是退后兩步沉聲道:“不過得了個風寒就這般弱不禁風,難道還要我扶你下車不成?”
孔翔宇氣結,趕忙上前要扶,卻被宗彥秋推拒道:“我沒事,已經好多了。”
大皇子見狀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宗彥秋腳步虛浮的下了車。
誰又能想到,這般病若游絲的人,曾也是個鐵骨錚錚的血戰武將,曾騎著戰馬提刀馳騁,在戰場上大殺四方。
孔翔宇不禁想,百年后成了鬼武的宗彥秋,被人說是娘娘腔時,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境。他記得,每一次宗彥秋都是無所謂的擺擺手,當成一個笑話。
他突然就有些惆悵,一把抓住要走的宗彥秋,說道:“進了宮之后不要喝酒。”
宗彥秋轉頭看他,有些茫然。
他又道:“無論是誰給你的酒,但凡是酒你都不要碰!”孔翔宇滿臉擔憂,那句特別是你父親給你的,他始終沒說出口。
宗彥秋笑道:“好,我知道了,一定不喝。”
說罷便一把拿過孔翔宇手中的寶劍,忽然大退幾步,將那寶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孔翔宇急道:“你做什么!”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他甚至來不及阻止,隨后便聽宗彥秋對那走了幾步遠的大皇子說道:“大哥,把你的兵都收了,放趙恒走。”
作者有話說:
第48章
宗旭脊背一僵,臉色黑的嚇人,他轉身看著拿劍架脖子上的宗彥秋,沒好氣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宗彥秋抬起脖子,利劍的刀口正對在了大動脈上。他道:“以往我出宮,在宮門口迎我的都是父皇身邊的人,可今日卻只有你的人。我想,不出意外的話,父皇已經被你軟禁了。”
宗旭擰著眉卻沒反駁,眼神中也沒透著驚訝或是憤怒,由此可見,確實被他說中了。
宗彥秋繼續說道:“以你的脾性,應該早在周圍都布下了天羅地網。這些高墻的后面應該都是弓箭好手,我雖然沒什么本事也沒你那么聰明,可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比誰都清楚。”
能把寧康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他的這位大哥一定已經一手遮天的把持了朝政。如今整個寧康都是他大哥的人,他們做什么都只是徒勞。
宗旭負在身后的拳頭開始握緊,他目露兇光地看著滿臉云淡風輕的宗彥秋,說道:“竟然太子殿下什么都知道了,那這劍是不是架得也太不過腦子了些?拿自己的命威脅我,你以為我就會妥協嗎?”
宗彥秋輕笑一陣,說道:&ot;為了登上帝位,逼著自己的弟弟自縊在城門口,即便你坐上了那個位置也難以服眾,終身都要頂著一個罵名。
百姓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一個當皇帝得怎么還能坐得住。悠悠眾口究竟有多厲害,大哥應該比我更清楚。如今的寧康一致罵趙恒是叛國賊,不就是這個道理。&ot;
宗旭擰著眉頭臉色黑了個徹底,他顯然沒想到,一直以來都順著他的太子殿下居然有一天也會與他這般對持。不過他也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
那一直站在后面的黑影忽然對魏烈說了幾句,魏烈便上前對大皇子拱手一拜道:“國師說了,他有辦法能不讓百姓知道。”
宗旭揮退了魏烈,對宗彥秋道:“你以為如今的寧康還是從前?你宗彥秋的命早就不值錢了。”
宗彥秋笑道:“是嗎?那我賭你,不想我死。”
說罷,便揮劍劃破脖子的一側,鮮血順勢而下,浸濕了他身上的紅衣。
孔翔宇急道:“宗彥秋,把劍放下!”好在那一劍沒劃到致命的地方,可即便如此也看著嚇人!
“住手!”宗旭忽然有些急了,上前兩步阻攔道:“把劍給我放下,聽到沒有!”
宗彥秋又退了兩步,眼神卻依然堅定,他道:“放趙恒走,我隨你處置。”
孔翔宇不禁氣結,厲聲道:“宗彥秋!我用不著你用命來換!沒人能傷得了我!”
然而宗彥秋卻并未收手,竟是將那利劍又往自己脖子里劃深了幾分。
宗旭懊惱地吼道:“魏烈!放他們走,讓那些弓箭手全都退了!”說罷又對威脅他的宗彥秋道:“你可想清楚了,隨我處置,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宗彥秋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