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頓時嬉笑眉開,說道:“公子放心,這深宅大院里攏共就那么點兒破事兒,我每日蹲墻根聽那些下人們嘴碎,記得可全著呢?!?
接過銀子后,乞丐繼續說道:&ot;自打這幕府做回讀書人后,那生意便開始一落千丈,賣的東西明明品質也不差,可就是賣不過別家的。
&ot;于是那慕家家主就想了個法子,讓他家大小姐去做祭祀,說是只要做了祭祀沾了喜氣,那財運便會隨之而來。
“咱文昌縣的祭祀規矩其實一直都有,只是從未有人真的去施行,那慕家大小姐算是開了個先例??赡嚼蠣斢峙伦隽思漓腴|女會嫁不出去,愣是去寶善寺求了高僧作法,說是走個過場就行,此后婚喪嫁娶一律無礙?!?
關于這個部分,孔翔宇倒是也知道一些,那個第一位祭祀的女子完成祭祀后就遇到了算命道長,說是絕對不可再嫁他人,否則家門不幸。
乞丐嘆了口氣:&ot;雖說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不過現在聽著依舊覺得駭人。
&ot;自打那道長說了這話后,那幕府上下鬧的是人心惶惶。連做十幾場法事愣是得了高僧的保證才敢擇夫婿。
&ot;不過這事說來也玄妙,自打做了祭祀之后,不僅他家生意興隆,連著整個文昌縣一整年都是風調雨順。也就是在那一年,慕家小姐出嫁了。出嫁的時候那叫一個風光,光是金器首飾就帶滿一身吶!
誰想沒出三個月,那慕小姐的丈夫就淹死在了金寶河,有人說是喝多了失足,我是不信的。這人不過才過了一晚上,撈上來就只剩一副枯骨,身上帶的那些金銀首飾一樣都沒剩下!要我說,那新婚姑爺絕對是遇到強盜了。&ot;
孔翔宇抬手搓了搓眉心,他能保證那新婚姑爺絕對不是遇到強盜,那些財寶都還在魏澤的春風樓里躺著呢。
他又問道:“那今日慕家小姐的這出又是怎么回事?聽說白日里掉進了金寶河,現下又給救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多多評論哦~~給你們比心心!!
第16章
乞丐搓了把臉上的泥漬,道:“聽說是失足,不過在那之前,知道與孔公子您定親,愣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好幾回。我估摸著,是想不開尋死呢吧?”
孔翔宇扯了扯嘴角,想他好歹長得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與他定親有這么慘嗎?這話他實在沒忍住,便說道:“我有這么差嗎?”
乞丐頓時樂了:“您的家室確實不差,可惜就是人品差了點?!?
乞丐掰著手指數落他的罪行:“什么吃喝嫖賭,不尊長輩,欺凌弱小,欠了賭債不還,玩大了哪個青樓女子的肚子不負責。哎呦,那不好聽得多著呢,要不是仗著有你那個縣令爹,誰還跟你客氣啊?!?
乞丐的話說得也真是夠直白,足以讓他吐血三尺。這些謠言中有些是他二哥干的好事,有些壓根兒就是子虛烏有,可這么些年他的名聲一直都是那樣,也難怪那慕家小姐要氣得要跳河。
他笑得一臉善意,指著自己的臉對乞丐問道:“你看我像是這樣的人嗎?”
乞丐把碗里的錢往衣兜里一倒,說道:“別說,還真不像?!?
孔翔宇總算好受了點。
誰想那乞丐又繼續道:“長這么俊秀的,那得叫衣冠禽獸。”
“我!”孔翔宇舉著拳頭作勢要打。
忽然手腕被魏澤握住,對著乞丐的位置輕輕吹了口氣,一陣陰風四起,把那乞丐激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乞丐抱著頭,顫著聲說道:“孔公子,小的先走了,這慕府可真是陰森得很?!闭f罷,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漫天大雪還下著,孔翔宇撓了撓頭發,對魏澤笑道:“你別聽他瞎說,那都不是我?!?
魏澤伸手用指腹擦掉他眼睫上的白雪,溫聲道:“我知道。”
短短三個字,愣是讓他躁動的心平靜了不少。活了這么些年,又有誰能對他說一句,你孔翔宇的人品我信,那些不過都是謠言。
好半天他才出聲道:“謝謝。”
魏澤揉捏著他被凍紅的臉頰,問道:“在想什么?要不要我再去教訓一下剛才那個人?”
他抓著魏澤冰冷的手,說道:“不用,以訛傳訛的事不都是這樣嗎。說的人多了也就相信了,誰又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去了解真相原委,我都習慣了?!?
一個人的命太好,從出生開始就是別人的終點。如果是天之驕子也就罷了,偏偏母親也只是個與大家一樣的普通人。
因為自己的平凡,對生活的無奈,就會對那位平步青云的人指指點點,甚至嗤之以鼻。好像只要這么說了,對方的來之不易也只是運氣使然,本質上還是與他們不同。
在以種種借口和不中聽的道聽途說,來滿足自己那股難以言表的嫉妒之心,卻從不會因此而審視自身的問題。
生而為人,七情六欲也屬正常。
魏澤抬高手臂,用袖子替孔翔宇擋著那些皚皚白雪。
孔翔宇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