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鬧不和了,就算他兩確實不像正常夫妻那樣喜歡彼此。賀亭衍是不是也太快了些,剛跟他分開轉頭就去成親,真就對他這么厭惡?
“搬出去也好,省得留在家里鬧心。”賀方戟滿是怨氣道:“得了權位就變得這般,將來還不知道會怎么對我。我看外頭說的也不全錯,說不定真被什么妖邪給附身了。”
江敬舟憋悶,隨口應道:“是啊,也許真的被妖附身了……”
雅間里,三人圍坐一桌,桌上昂貴的海魚冒著熱氣卻無人動筷。有人暗自神傷,有人惱恨哭泣。一時間,沉默安靜的仿佛都能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
呂鶴原想勸兩句,忽然聽到隔壁雅間一名婦人在罵自己的孩子。三言兩語,說的全是扎人心窩子的話,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吵得人不得安寧。
婦人砸了碗筷,罵道:“走,以后也不必再記得我。有多遠走多遠,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雅間里除了婦人跟孩子還有兩人,聽起來像是孩子的父親和奶母。
那父親連忙抱起孩子,對婦人厲聲道:“你這又是做什么,即便對我諸多不滿,跟孩子又有什么關系!”
婦人扯著嗓子罵道:“滾,你們都滾!”
孩子抱著父親的脖子,對婦人哭道:“我討厭娘……”
婦人沒有吭聲,那父親懊惱地罵了一句,抱著孩子轉身便走。關門時的聲音極大,氣急敗壞地恨不得把那門都踹爛了。
可等那孩子和男人一走,婦人便瞬間沒了氣焰。她哭著軟倒在地,嘴里低喃著,“走了才好,討厭極了才好……”
留下來的奶母看得揪心,上前說道:“夫人這又是何必,瞞著不說,所有人都痛苦。”
婦人頹喪著,無力道:“我這病拖不了幾日了……只有讓他們恨極了我,走的時候,才不會舍不得。”
她掩面哭道:“孩子跟我相處得越久,就會越舍不得……我那丈夫更是,他愛了我一輩子,我實在不忍心……我怕他看到我死,會棄了孩子想跟我一塊兒走。
我只能讓他們討厭我,恨我。只有這么做,才能在真正分別的時候,讓他們有理由忘記我,然后好好的生活下去。”
奶母嘆了口氣,拍著她的后背哽咽著安慰。
呂鶴拍了一下江敬舟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江敬舟頭疼得厲害,聽著隔間的吵鬧,一些零散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他好像忽視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皺眉看向呂鶴,問了個從鄲石安起就一直想問的問題。“為什么御醫看了所有病人,卻只拿走了賀亭衍的血?”
呂鶴拿著茶盞的手頓了頓。
他拽住呂鶴拿茶盞的胳膊,“是誰想出了治瘟疫的方子?所有人都病倒了,大夫又如何救人?”
“敬舟……”呂鶴眼神游移,顯然是一副要說謊的模樣。
江敬舟又問道:“在鄲石安,我究竟是被下毒而得的重病,還是也得了瘟疫?”
賀方戟抬頭看著兩人,說的那些話他也聽不懂。以為要吵架,想出聲勸阻卻被江敬舟抬手制止。
江敬舟猜測著問道:“是賀亭衍救的人?”
對于生病時的記憶他記得的不多,但夢魘中卻總是時不時地能聽到賀亭衍的聲音。哄他吃藥,抱他入睡。
所有人大病初愈都要遷徙到鄰村治病,為的就是讓被疫病肆虐過的鄲石安空上一陣。
按理應該誰都不能留下,憑什么賀亭衍會像個沒事人一樣待著,還在那該死的地方做陷阱,引沙狼的人出來。
而無枝和呂鶴明明都知道,卻又誆騙他說人去了朝中領賞了。直到他疑惑的百般追問,無枝才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說出了實情。
呂鶴挪開目光不敢看他,許久后才說道:“賀亭衍說,不能讓你知道。也不知道他的血里有什么,瘟疫不僅對他無害,還能入藥。”
江敬舟收回手,他早該猜到的。什么狗屁化骨散,就是說來誆他的!
怪不得鄲石安看到賀亭衍時,這個人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還有那手掌上被金線劃出的傷,他當時居然還取笑這人被自己的武器弄傷。
不能推遲婚期,還另買別院。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握拳的雙手也跟著微微發顫。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沖賀方戟問道:“陛下賜婚,成親之前,陛下是不是會親臨一次府邸?”
賀方戟被問得一愣,應道:“當然會來,還有那女方家的長輩也會來。”
“賀亭衍要娶的人是誰?可是你大娘家的女眷?”江敬舟越問臉色越難看。
“不是,大娘家的女眷怎么能嫁到我們家,輩分都得亂了。娶的是康王爺的侄女,說是這兩家聯姻,在朝時……”
江敬舟來不及聽他說完,打斷道:“什么時候來看府邸?什么時候!”
賀方戟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應道:“就明日。”
“敬舟!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