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即便百姓要求也無用,沒有探案令,賀亭衍就是要查也只能去查賬。但自古以來死者為大,家中出了這么大的事也只能暫緩。
從下達搜查令起,子爵府先是以要成親為由推拒,后是鬧鬼離府,如今又出了人命案。
乍一看像極了惹禍上身,可在江敬舟看來,這子爵府簡直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子爵府嫡長子見眾人的話柄開始一面兒倒地指向了他,忙又大肆宣揚得厲聲道:“今日這事,查與不查我自會上報朝廷。可世子是妖一事,若是不能自證清白,我就在這長跪不起了!”
江敬舟樂了,恨不得說一句你跪你的,跪死了都與他們無關。
賀亭衍原想讓鐵騎把人帶走,但隨后想想子爵府一事鬧得人盡皆知,帶走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于是道:“想證我是否是妖,就先讓你身后的道長自證本事。”
江敬舟小聲道:“你怎么順著他的話來?騙子就是騙子,這要是把底下的人都蒙混過關了,難道你還真讓他們驗身不成?”
誰想卻聽賀亭衍說道:“在拖半個時辰?!?
江敬舟頓時心領神會,幾個踏步走到階梯下的子爵府孫家嫡長子身側,學著那瞎子掐指一算開始胡說八道。
“哎呀!不得了啊,確實是有妖!”
嫡長子后退一步,“我不信你!你與那妖孽都是一伙的!”
江敬舟抬眼看向幾位道長,說道:“我方才瞧見好幾個黑影,渾身上下吊滿了棉線,嘴里直嚷著疼。還說什么即便到了地府也要讓真兇不得好死!”
他佯裝驚慌地問道:“不知各位道長瞧見的,可是與我一樣?”
子爵府里的尸體是個什么死相,目前除了府里的人與縣令外還無人知曉。鐵騎功夫好,去看時無人瞧見,這便方便了他站在這兒胡編亂扯。
那嫡長子聽后臉色煞白,顯然對江敬舟胡扯的身份有了點兒忌憚。
相信鬼神論的人,比起常人而言其實更容易上當受騙。江敬舟繞著幾位道長走了一圈,更是添油加醋地說道:“真是怪了,各位道長身穿道袍,按理應當百鬼不侵才是,怎么這些黑影一個個地全都挨著你們這么近?”
“哎呀!??!”他在其中一位道長身后一驚一乍,滿臉驚恐道:“這這……這黑影怎么能騎在道長您的肩上呢!”
江敬舟演的真真兒的,三言兩語間立馬把圍觀的百姓嚇得退避三舍,愣是給幾位道長騰出了一圈場子。
被嚇唬的道長拿著拂塵佯裝鎮定,指著他的面兒甩了兩下道:“簡直一派胡言!”
江敬舟側過頭對臺階上的賀亭衍示意,眨眼間道長頭上的道帽便脫離發頂忽然掉到了地上。
功夫好的知道是外力作祟,可場下的眾人哪有一個會功夫的。尤其是這幾位糊弄人的騙子道長,嚇得險些人都沒站穩。
江敬舟借題發揮,說道:“那黑影生氣了,他說你在說謊!還說你若是在妖言惑眾欺騙孫家子嗣,他就能去閻王殿把你的陽壽討走了。”
圍觀的眾人皆是起了陣雞皮疙瘩,好些人怕極了惹禍上身,聽了一半就趕忙跑了。
在場的道長本就是來騙錢的,是否有鬼不清楚,但若真是有鬼他們鐵定是收拾不了的。
當下從懷里摸出包銀子丟還給子爵府的嫡長子,拱手道:“這妖太烈,我們道法欠缺收拾不了。還是,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罷,連掉在地上的道帽都來不及撿,灰溜溜地跟著人群跑了。
江敬舟無奈地搖頭。其實他這些騙術壓根兒就不嚇人,但每回用起來都屢試不爽。
人吧,就是不能做點兒虧心事。除非三眼五感都已經滅絕人性,否則做錯了事,心底終究是會心虛的。
他靠近那叫囂的嫡長子,問道:“可否要我去你府上看上一看?”
嫡長子被他的新婚夫人扶著,說道:“你,你離我遠點兒!”
江敬舟攤手退了幾步,“好吧。”
去宮里請令的鐵騎及時趕到,賀亭衍接過案件紙,看著上邊兒的官印對子爵府說道:“此命案朝廷以交由我來探查,即刻執行,不得有誤?!?
子爵府的新婚夫婦有口不敢言,見到賀亭衍手里的案件紙只能矮身讓路。
江敬舟靠近賀亭衍,小聲問道:“我裝得怎么樣?是不是比那戲班子在臺上唱得還好看?”
賀亭衍輕笑,卻答非所問地說道:“那對新婚夫婦模樣不對。”
“怎么說?”
“一個死了父母丟了兒子,不急著派人去找卻到我這兒來聚眾鬧事。另一個聽你鬼話連篇,卻是半點兒不害怕,只是掩面哭泣故作悲痛?!?
賀亭衍冷笑道:“可當聽到我要去查案,便開始變得神色慌張,眉眼游移不定。”
兩人身后跟著鐵騎,在之后便是子爵府里的老小。先前還哀嚎遍地聲嘶力竭,現下卻是安靜得連點兒哭聲都不沒有。
江敬舟聞言回首。跟在后邊兒的那對被鐵騎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