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直了雙眼看著賀亭衍近在咫尺的臉,溫熱的唇瓣貼上他的,眉眼垂著,眼睫在他的臉上微微劃過帶著麻癢。
他僵直了脊背不敢動彈,賀亭衍在做什么?親他?!!!
兩人都是頭一回,談不上感受好不好。只知道在這只有兩人的包間里,禁忌、心跳、害怕,什么五味雜陳的感觸全都接踵而來。
唇瓣微微分開,賀亭衍看著他低喃道:“我誰也沒娶。”
江敬舟慌忙把人推開,背過身四下張望,也不知道看什么,可就是想找點兒能分心的東西出來。
賀亭衍看著他的目光灼熱堅定,世家子弟應當該有的禮義廉恥,就在剛才已被拋諸腦后無暇顧及。
親完了人,做完了惡,空留一桌子好酒好菜卻沒人再去動彈。
江敬舟拿過桌上的酒壺仰頭喝了大半,而后用袖子抹了把嘴,說道:“你不是,討厭我嗎?我,而且我……”
賀亭衍已然平復了心緒,應道:“是。”
江敬舟把剩下的半壺也都灌下了肚,隨后放下酒壺,轉(zhuǎn)身看向臉上已然沒什么情緒的罪魁禍首。
猶豫道:“那你剛才,剛才……”
賀亭衍問他:“你呢,討厭我嗎?”
江敬舟左手扶著桌角,“我,我應該也是,也該是討……”
話還未完,賀亭衍便雙手緊拽他的手腕,側(cè)過頭再次附上他的薄唇。帶著酒味兒,帶著少年時吸引著對方的氣息。
從被動到迎合,從生澀到淺嘗。
江敬舟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他在跟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做著背棄禮義廉恥的下作事。還是個曾經(jīng)被他欺負的惱兇成怒,如今又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賀亭衍終于放過了他,卻又額頭相抵著說道:“敬舟,我想碰你。”
言閉,他并未給江敬舟考慮的機會。拽著手腕的手松開,解著這人的腰封皮扣……
“賀亭衍……”江敬舟覺得自己的理智早在看到這個人時就已經(jīng)沒了,他料想過兩人如果重逢會是什么模樣。打架或是怨恨,抑或者這個人早已經(jīng)病死了。
無論哪一種,都絕不會是兩人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
可他也不是什么圣人,賀亭衍生得這般好看,他會有異心也實屬正常。現(xiàn)下對他上下其手的,若是在不干點兒什么,好像顯得他什么都不會似的。
他不再顧忌那些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無數(shù)遍的恨,側(cè)過頭也生澀的親吻起賀亭衍的耳垂脖子,許是沒被人這么碰過,沒兩下這人的耳尖便泛起了桃紅。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他在讀書時學過的一句話。
他抬手去拽賀亭衍的皮扣腰封,拉扯間,他的腰背撞在了飯桌上,把靠著邊緣的酒杯茶盞全數(shù)撞落。
碗筷瓷片碎了一地,如此大的動靜,酒樓伙計倒是識趣的沒有上來。
賀亭衍干脆把桌上的菜飯全數(shù)揮落,而后把人抱上了飯桌。江敬舟抱著他脖子,仰頭咬牙的模樣讓他紅了眼。
都到了這份上,什么禮記、禮則全書、禮義廉恥統(tǒng)統(tǒng)都不作數(shù)。
賀亭衍雙手撐在桌面兩側(cè),因為太過用力指節(jié)都跟著微微發(fā)白。
江敬舟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生怕發(fā)出點兒什么丟臉的動靜來。
直到此刻他才覺得,自己從前取笑賀亭衍的那些話都是在放屁。這人什么都懂,還懂得比他多多了!
賀亭衍扯了他綁馬尾的麻繩,一頭青絲散落,劃過細頸面頰平添幾分醉意。
他酒醉似的瞇朦著眼,告饒道:“賀亭衍,暫且先到這兒行不行?哥哥……”
“別說話。”賀亭衍抱著他氣息不穩(wěn),這三個字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他把額頭抵在賀亭衍的脖子里不再出聲。這種時候叫哥哥,他簡直就是在自食其果!
到了最后,他都辨不清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么,只記得罵了句“你就是個害人不淺的妖。”
第32章 我不與妖為伍(三)
“趕緊的,天黑前搬不完就要下大雨了。”
江敬舟頂著細雨在甲板上來回搬著貨箱,昨天跟賀亭衍在酒樓雅間里干的那點兒缺德事他整整想了一天。
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就著了這人的道,三言兩語的就跟一個會給他帶來不幸的人如此瘋狂。
別的先不說,反正那酒樓下回是鐵定不能去了。
他跳下連接著甲板的板橋,放下貨箱后對清點貨品的工頭問道:“咱們這商船什么時候走?”
工頭頂著細雨抹了把臉,說道:“暫且是走不了了,看這天色,近兩日恐怕得刮大風。這時候出船太危險,少說也得在三兩日。”
“三兩日……行,我知道了。”江敬舟無奈,只好跑回船上繼續(xù)搬貨箱。雖說柏穗城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可來這兒他實在心驚的慌。
那些尋他的畜生步步緊逼,誰知道什么時候就忽然殺出來了。尤其還是在靠近賀亭衍之后,接觸得越多,他或是他身邊的人都會變得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