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勒的一雙紫瞳帶著血氣,如野獸般死死地盯著說話的侍衛。許是常年在戰場上廝殺,眼下殿內的景象,也唯有阿古勒不會感到恐懼不適,甚至那帶著血氣的目光反能讓侍衛渾身一顫。
沈墨一腳踹開身側的尸體,揮了揮手:“一個不留。”
侍衛顛了顛手中刀刃,就在即將上前殺戮時,卻見阿古勒緩慢地站起來。
阿古勒:“……”
這樣一個于他而言沒什么實力的侍衛,反抗,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寢殿內人不少,但真要打起來他一人足矣,唯一需要忌憚的是沈墨。此人在戰場上與他交過手,實力不相上下。如果眼下的這些廢物加上沈墨,或許他真的會死在這兒。
他看向面色仍舊沉穩的沈常安。
該信任嗎?沈常安是否真的臨時倒戈?如果真的倒戈,讓他死在這兒,西麟也會隨之變天。
持刀的侍衛怒吼一聲。
阿古勒將崇永文護在身后,一步未退。血刀揮下。
他握著拳頭,隨時準備抬手去接。
可就在刀刃即將碰到他脖子時,沈常安陡然出聲制止:“等等。”
語氣平緩沒有半分急躁,兩個字,說得好似在茶館里品茶時一樣云淡風輕。
站在尸山后的沈武笑了下,還未開口諷刺,便聽沈常安道:“西麟的官,即便要斬也只有我能動手。領主信任的是我,并非父親。此人若是父親殺的,領主即便知道我在場也同樣會即刻起兵。”
沈武瞧著他,一雙眼滿是崇宗帝飛濺的血珠:“那就殺了之后告訴領主是你殺的,領主遠在西麟,他如何能知曉?”
沈常安回看過去,氣勢不熟沈武:“正是因為不知曉,所以才會一律當成父親殺的來處理。伽蘭有與西麟一戰的實力,可眼下不是對戰的好時機。”
沈武沉默一陣,正要開口反駁,忽聽沈墨問:“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沈常安冷靜道:“拖出去大卸八塊。至于罪名,就說是西麟朔羽陡然得了瘋癥,在陛下寢殿殺了無數皇子皇孫。我沈常安為了治安伽蘭,逼不得已,只好處死西麟官員。”
阿古勒擰著眉宇看向沈常安:“如此荒唐的話,你以為領主會信?殺我?沈常安,你可知殺了我會有什么后果?”
他似要上前去拉拽沈常安,卻被兩名侍衛用刀攔截。
“沈墨究竟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你可還記得曾與我說過的百姓安居樂業?”
沈常安揮手,示意駕刀的侍衛將刀挪開,可侍衛只聽沈墨的,未撤分毫。
沈常安:“朔羽不會武功,即便是我,他也打不過。”
沈武不信:“沈常安,你又要耍什么花招?西麟的官員,我不信他不會拳腳。”
“他若是會拳腳功夫,剛才侍衛的那一刀就不會像個傻子一樣站著不動。”沈常安轉過身,面向沈墨,拱手道:“父親,兒子一心想幫沈家,絕無他念。若非如此,何必將皇后的私兵令拱手送上?我若是想保命,回西麟即可,何必等到現在?”
“如今這皇宮全是我們的人,把人拉出去殺,與留在殿內殺又有什么區別?難道還擔心殿外有別的人能支援?”
沈常安看了眼躲在阿古勒身后的崇永文,“伽蘭已是我沈家的天下,還有什么好擔心的?至于小皇孫,一個連皇后呵斥都會怕到雙腿發軟的孩童。兒臣以為,不如留著,讓崇宗帝的子嗣好好看看,我沈家是如何將皇室踩在腳下。”
他笑著對沈墨道:“這樣的報復,不是更有趣嗎?崇宗帝吃了那么多孩童,直接殺了,未免也太便宜他們了。”
“不如,等父親坐上帝位,再將崇永文的頭顱斬下制成血酒暢飲。相信那些被崇宗帝奪走子嗣的百姓,定會感激父王,敵王所愾。”
沈常安說這些話時,面貌陰森可怖,雖言語平靜無波瀾,可比起沈武的陰邪如此反倒更加瘋狂。
沈武陰沉著一張臉,見沈常安叫父王,一股怒火燒得他雙目赤紅:“沈常安……”
然而話還未完,便被沈墨抬手制止。
沈墨垂著眉眼:“就依你所言,來人,把這兩個人拖出去。”
“父親,萬萬不可!”沈武試圖阻攔。
卻聽沈常安道:“若兄長覺得不安,那就讓外頭的人將朔羽大卸八塊后,把頭顱提進來獻給父王。”
他忽然笑道:“兄長何時變得這般膽小怕事?朔羽當初打壓你的人,也多是些會功夫的下屬,他若是真會功夫,早就與你我打起來了。”
“一個不會功夫,一個膽小如鼠,這樣的兩個人,只是拖到外頭殺有什么可顧慮?何況拖到外頭,也只是為了留個讓領主無法即刻出兵的理由罷了。兄長難道是擔心,父王沒有捏死這樣兩個廢物的能力?”
沈常安嘆了聲:“還是兄長覺得,父王聽了我的意見,會讓你這位謀士下不來臺?那不如就由兄長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想想如何不激怒西麟的同時又能殺了朔羽。”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