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侄兒連著幾日沒敢出門,就連剛剛被奪了提刑司權的三皇子也受到了不少彈劾。
彈劾的大臣自是太子的人,只是不像先前諫言的老臣,說了不過幾句便被降了職。
云海軒的賬本就不干凈,真要查起來,跟隨三皇子的人皆有牽連。
尤其是那人人稱贊的四皇子,若是把底下的骯臟事都放到明面兒上,怕是只會比三皇子的境況更糟。
而阿古勒身為提刑司,有權將此事調查清楚,還百姓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
一連幾日,那提刑司府的門檻都快被踩爛了。
三皇子煩得焦頭爛額。
正頭疼著,便聽下人來報,說王府外,沈特使的屬下送來了一車爛果。
三皇子不明白沈常安何意,便揮手讓下人將爛果子撤走。
下人面露為難,慢悠悠地遞上一本寫有價格的賬簿。
“殿下,那沈四說,這果子原是冠生送去特使府。也沒說干什么,想是為了給西麟送禮一事。”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這種事讓底下人處理即可。”
實在也是心煩,一時間沒想到冠生是誰的人。
下人小心靠近,在三皇子耳邊提醒:“那可是冠生。”
三皇子這才反應過來,冠生本是受四弟扶持才起來的皇商,也是因著這個冠生,才撤走了他的提刑司權。
“把賬簿拿來。”
下人這才把沈四送來的賬簿遞給三皇子。
賬本本就不對,自是越看越亂,明晃晃的文銀數額,遠超出送來的一車爛果。
“這寫的什么東西?分明是胡編亂寫!”三皇子懊惱地將賬簿扔到地上。
可隨即一想又覺得不對,東西原是送到特使府的,這賬簿的收受人記得也是沈常安。
四弟把這樣一本賬簿送到特使府陷害,未免也太愚蠢了些。
三皇子招了招手,示意下人把賬簿撿起來。
他把賬簿捧在手里繼續翻看,隨即便在賬本的后幾頁發現一處夾層。夾層被拆過,里頭的東西順勢掉了出來。
他把疊起的紙打開翻看,記載的竟全是關于他近幾年收的黑銀,其中自是有云海軒。
一股寒意自脊柱而上,涼得他渾身戰栗。
夾層的信上沒有落款,但言辭懇切悲憤,皆是百姓怨恨。
他將紙張握攏,暴怒地在桌上捶了一拳:“沈常安!!!”
三皇子氣得眼眶充血,手抖地指著送來賬簿的下人:“去,把崇淼叫來。我倒要問問,他提攜上來的冠生,究竟有多大能耐!”
下人聽得一驚,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匍匐著滿臉冷汗。
“四殿下,進宮了……”
三皇子怒火中燒,言語間哪里還有往日風范:“這時候去宮里做什么?”
下人怕得發抖:“聽,聽聞,是沈特使與陛下商談西麟送禮一事,沒多久陛下便傳召了四殿下。”
三皇子面色煞白,而后明白過來:“糟了!”
四弟給沈常安下套,為的就是借眾臣對沈常安的怒,隨便找個理由給人降罪。可如今云海軒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若是四弟這時候在殿前提起,沈常安定會借題發揮!
【作者有話說】
謝謝青花魚8723799小可愛送的魚糧!感情的部分得稍微放一放哈,要憋個大的~
第0059章 黑吃黑(九)
崇宗帝疲乏得很,靠坐在雕龍畫鳳的長椅里,時而抬手撫額,時而閉目養神。
實在是年歲大了,再也禁不住敲打,說不了兩句便得休息一陣。
大殿之下跪了一片,僅剩上報案情的提刑司朔羽拱手站著,細說著近期云海軒命案。
朔羽:“云海軒本是間酒樓,但經微臣查證,實乃一間賭坊。其中,被迫買賣人口一百六十八人,逼良為娼一百七十四人,至今,以此牟利共計三萬兩黃金。”
云海軒究竟是做什么生意,大伙心知肚明,平日里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偏偏鬧出了人命,還與皇親國戚扯上了關系。
這明面上是在就事論事,可實則是在細數三皇子手下的黑色賬目。
朔羽面色微沉,朝堂上文武百官已退,僅剩幾位朝中重臣,顯然是要當成家室來判。
他繼續說道:“經查證,云海軒的賭坊生意不僅牽扯伽蘭,還有幾本記錄與他國來往的不明收入。”
朔羽將一本搜刮來的賬簿遞給下來接應的曹公公:“其中,便有收購火藥,以高價售出的賬目。”
他拱手道:“伽蘭連年征戰,百姓賦稅暴漲民不聊生,國難當頭,云海軒不僅買賣人口還私下收購火藥,發國難財。臣以為,這云海軒除人命案外,還應當徹查幕后之人。”
若只是賭博來牟利怕是很難觸動崇宗帝,唯有說到國難,才容易牽動帝心。
眼下對于伽蘭而言,最為恥辱的一仗莫過于蘭原之戰。打了敗仗尚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