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的話未說完,便被阿古勒拽著領子提了起來。
阿古勒:“你到底想說什么?”
沈常安抬起頭看他,唇角勾著,好似有種報復性的快感:“若是我將那人找來,你發現他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少年,你可還愿意與他死能同墓?你要與我交換,那總得等價。若是如今的他變得你不喜歡,屆時轉頭回了西麟,我又要找誰來當我靠山?”
他掰開阿古勒揪他領子的手:“橫豎那人是跑不了的,不如你先將案卷調來。你交案卷,我交人。”
阿古勒垂著眉眼,目光陰沉沉的沒什么溫度。沈常安一而再地戲耍他,換作往常,怕是早被他丟出去喂狼。
他沉默片刻,隨即嗤了聲,一把捉住沈常安手腕,往后院走去。
沈常安的腿還未好全,路走快了便有些跛,整個人幾乎被拖拽著前行。
“阿古勒!你要做什么!”
阿古勒沒好氣道:“從前我男姬眾多,日日宣淫,如今被你趕得一個不剩,實在是一腔邪火無處發泄。本想著你將那人找來,我這邪火怎么也撒不到你身上,可你偏不讓,那便只好委屈沈特使了。”
沈常安急了:“人是你自己要趕的,與我何干?”
阿古勒笑著把人拽進居所:“是嗎?我怎么記得,沈特使揚言活不了幾年,讓我等你死后再娶妻生子?”
沈常安被拽進居所,門一關,阿古勒才松手。
屋子里滿是藥味兒,黃昏的光照著窗戶上的油紙,連張茶桌都照不亮。
沈常安喘了口氣:“今時不同往日。”
阿古勒背靠著關上的門,兩臂環胸:“有何不同?難不成,是準許我可以娶妻生子?”
沈常安瞪著他。
阿古勒心情不錯,看沈常安那忍著火氣的模樣,分明是不樂意他找別人。
“我已是西麟領主,無須謀士獻計,可你沈常安卻要拿我當靠山。孰輕孰重,你該有掂量。這人反正也找了這么多年,我有的是年歲等,但你,熬不熬得過今年還尚未可知。”
他挨著門框不讓沈常安出去,一字一句道:“該著急的人是你。”
沈常安低垂著長睫,緊抿薄唇。阿古勒混賬也不是第一日,他早該有準備的。
阿古勒別開目光,往屋子里細瞧。
雖說是特使府,可吃穿用度竟還不如在邊境別院。
一張床,一張茶桌,兩張雕花凳。整間居所再沒有多余的東西,簡直稱得上家徒四壁。
茶桌上擺著兩只干硬饅頭一壺涼水,床上也沒個軟墊。還未入夏,到了夜里,僅一張薄被定是要冷得發抖。
沈常安本是嬌生慣養,在西麟時睡得也多是上好獸皮。如今回了家,居然還不如在敵營時,好歹還有個火盆取暖。
藥罐子邊上的藥吃了一半,也不知吃完了是否有大夫能配。巫醫用藥多是西麟貨,不少稀缺藥材怕是伽蘭無處可買。
阿古勒:“……”
有閑錢給狼崽子買窩,倒是沒錢給自己買床好些的褥子。
再看沈常安,一張臉盡顯病態,走路時腳步虛浮,還不如從冰河中剛撈上來那會兒。
阿古勒站直了,拿過桌上的饅頭咬了一口,干硬硌牙。
他嚼巴著咽下去,又咬了幾口,吃了大半都沒吃到饅頭里有餡兒。
“這段時日,你就吃這些?”他忍不住發問。
沈常安不想與阿古勒過多糾纏,便又下起了逐客令:“朔大人想要山珍海味,只要去一趟宮里,什么都有。”
阿古勒點著手里的半個包子,忽然問道:“宮里的吃食能帶出來?”
沈常安不懂這人意思。
“阿珂!”阿古勒叫道。
守在院子里的阿珂幾步走到門外:“大人。”
阿古勒擺擺手:“去,到宮里拿些吃的回來。”
阿珂面露為難,干脆省了伽蘭那套上下屬說辭:“領主,你得自己去,要不然拿不了。”
阿古勒面露煩躁,只好開門離開。
剛走兩步,又折回來將沈常安茶桌上僅剩的包子也拿了去。
沈常安:“……”
到了夜里,沈常安喂完兩只狼崽,點了蠟燭躺床上休息。
當年火燒燕爍公府,與父親和沈武脫不了干系。
但要說到冤枉外公通敵叛國一事,卻是三皇子。
三皇子掌管刑部,當年的案卷記載中怕是會顛倒黑白,看了也沒什么用。要查,還是得查當年通敵叛國的罪證,找到更多相關之人才行。三皇子崇紂。
此人喜袒護親眷,是非不分。看來果商冠生,應當還能再好好利用一番。
沈常安閉上眼,正要睡去,忽聽房門被敲了兩下。
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門就被推開了。
阿古勒:“怎么不鎖門?”
沈常安坐起來,猜到了阿古勒會再來,卻沒想到這么快。
阿古勒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