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我?”
沈常安嗤笑:“伽蘭有沈武,可西麟又有誰呢?若西麟的謀士當真天下無雙,當初又何苦留我活路?”
阿古勒死死地瞧著他:“真當我舍不得殺你?”
沈常安低笑著搖頭:“殺了我,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那個人。”
阿古勒冷哼一聲。
他站起來,走到沈常安身前,湊近了問:“不過是開脫之詞,你如何知道他在哪兒?”
沈常安抬眸與其對視:“你交予我的信物我曾在伽蘭見過,同樣是狼牙,同樣是狼牙上劃了兩道刀痕。你的探子只知道你有此信物,卻無人知曉,那人手里也有個相似的。”
阿古勒捉住沈常安衣領:“你在哪里見過?又如何能見到?”
他心中一喜:“他找過我!”
沈常安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你不光不能殺我,等戰事結束,還得想個法子,把我平安送回伽蘭。”
阿古勒垂著眉眼,居高臨下:“你見過他,而且彼此熟識。”
沈常安要將阿古勒拽衣領的手挪開,奈何這人手勁大,無法推拒。
他道:“我要進伽蘭朝廷,我要當權臣。”
阿古勒看著他,許久,才出聲道:“你還真會給我出難題。”
言閉,一把將沈常安推開。
沈常安的后背撞上沙盤,踉蹌幾步,險些沒站穩。
到了夜里,江對岸隱隱亮著的火光漸滅,伽蘭首軍正如沈常安所言,即將出谷與首軍一隊會合。
子穹探完敵情,抬手一揮,示意西麟軍上部隊下水。
江河寒冷,將士們兩兩一組,拽著長繩向對岸游去。
阿古勒示意留下的軍隊向谷內行進,為防止陷阱做得不夠周密,甚至殺了幾匹戰馬,佯裝戰敗的模樣。
一群人丟盔棄甲,將作戰時的甲胄毀壞后投進江里。江河順流而下,用不了多久,這些棄甲就會被伽蘭首軍看見。
而另一方面,沒有重器負重,無論是行走還是過江都要輕松許多。
沈常安站在阿古勒身側,望著即將迎來暴風雪的天微微蹙眉。
現下的谷內大霧還不算濃重,但若是刮一夜風雪,等到第二日清晨,便是霧氣最濃重之時。
他算計著進谷內布局的西麟軍腳程,長嘆一聲,翻身上馬。
子時將過,風雪無情,谷內霧氣也隨之變得稀薄,唯有軍隊駐扎處蒸騰著暖氣。
埋伏在山谷入口的首軍一隊與伽蘭首軍會合。
一隊將領隨即跑至將軍跟前單膝跪地,拱手道:“西麟軍進了山谷,此刻應當快與我方大軍碰頭。”
將軍一身戎裝,盔帽上的藍色盔纓隨著寒風向后呼嘯。盔甲映著火光,將騎在馬上的人鍍了層陰寒之氣。
將軍抬手揮了揮,身后大軍陸續揚起旌旗,示意后方將士一并進谷。
見將軍的戰馬踏了踏前蹄準備動身,那向將軍稟報的一隊將領才再次說道:“沈常安進谷了。”
將軍濃眉微蹙,不怒自威:“沈國舅的次子?”
將領:“正是。”
將軍鄙夷地嗤了聲:“不必掛心,那個癆病鬼起不了什么風浪。”
將領的目光略顯猶豫:“是否要告知沈先生?”
將軍心高氣傲:“不必,西麟軍進了山谷便是死路一條,無論前進還是后退皆亡。他們在谷中困了三日糧草盡絕,如今怕是已將戰狼吃得骨頭渣都不剩。已經是死局,不必勞煩沈武。”
言閉,勒緊韁繩帶領大軍緩慢進谷。
行至半道,有探子從江河中打撈到西麟軍甲胄。
甲胄破敗不堪,有明顯刀痕,隨著水流沖刷,已經看不到上面血漬。
將軍接過探子送來的敵軍破甲,嗤笑道:“看來已經與埋伏的大軍交戰。”
抬手示意:“眾將聽令,加快進谷!”
大軍揮舞著旌旗,近乎一望無際的火把將峽谷照得通紅。
戰馬噠噠踏過積雪,生生踩出條泥濘之路。
“將軍,前方有狼煙!”
“將軍!發現敵軍灶臺!”
“將軍!灶臺數量遞減,定是餓死了不少西麟軍!”
探子稟報的速度越來越快,到了谷內,看到滿地狼藉的將軍急忙勒馬叫停。
他揮手叫來探子:“可有看到西麟軍尸首?”
探子拱手:“并未,只是附近江面,到處都是西麟軍損壞的戰甲,還有幾匹凍死的戰馬。”
將軍原還覺得奇怪,難不成這餓死的人都被投入江中?
他詢問身旁謀士。
謀士尋思片刻,便道:“應當是不想留下尸首,怕我們糧絕,好吃了那些死尸果腹。”
都是久經沙場的將士,餓極了沒糧草,吃人的場面也不是沒見過。
將軍正猶豫,便見最前方的探子騎著快馬疾馳而來。
探子疲倦地翻身下馬,下跪時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