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幾位將士紛紛找理由,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阿古勒出聲制止。
“都在這兒聽著。”
阿古勒沉著臉,沒好氣地盯著進來的沈常安。
一群人趕忙站直,什么狗屁理由全咽回肚子里。
沈常安拍了拍肩上積雪,看了圈眾將士后對阿古勒道:“我有個建議,不如趁著公主出城,找機會把人劫過來。”
阿古勒嗤笑,不等沈常安說完便出聲打斷:“劫過來?好讓你有機會救未婚妻?”
沈常安沒接他的話,繼續說道:“挾持公主,要求貪狼歸還硝石礦。我們有礦場地契,真要打起來也不是錯方。伽蘭嫁公主無非是為了那座礦,可這硝石礦本該是我們的。貪狼搶了礦場才有理由與公主聯姻,本質上就是三首搶了你阿古勒的聯姻機會,我們出手搶公主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只有金銀珠寶也就罷了,可公主的陪嫁里卻有一座邊境城池。伽蘭的手段我清楚,先是給些好處,之后再給個官位,地契財富一一相送,最后再用草原領主的地位誘惑。我擔心,以貪狼的脾性最終還是會把礦場交出去。”
本就擔心的子穹連連點頭:“首領,我覺得這個法子好。公主在我們手里,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那伽蘭不肯也得肯。只要伽蘭同意跟我們聯姻,那招募新兵與其他部落聯盟的問題不都解決了?”
話一說完他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阿古勒和沈常安皆瞪著他,好像這話比貪狼搶了礦場還讓人惱恨。
他心虛地小聲說道:“我就,順口說說……”
阿古勒轉而看著沈常安:“伽蘭公主是塊寶玉,既是寶玉,那想要擁有的就不只是三首。這么好的離間計,我何必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插手?”
他坐正了,身體前傾,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沙盤上插著的匕首:“沈常安,你什么心思我知道。你的未婚妻,要么你自己想辦法救,要么就待在這兒陪我下棋。挾持公主這么麻煩的事,我沒工夫陪你浪費時間。”
沈常安神情淡漠,公主的去留并未在他心里激起浪花,好像進來提議真的只是獻計罷了。
“領主和三首反目是遲早的事,但無論他們哪一方贏得上風,擁有公主和硝石礦,對我們而言都是百害而無一利。和伽蘭聯姻,你的好處只多不少。如果是擔心畜牧部,那倒是大可不必。大不了給薩娜的父親立個協議,確保公主只是用來換取礦場和利益,絕不娶妻生子即可。”
阿古勒笑了笑:“沈常安,你這算盤打得倒是利落。”
他后仰著靠在椅背上:“我若是真搶了公主,又何必惺惺作態?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是不行。”
沈常安握緊拳頭:“你若是愿意,也可以。”
阿古勒一張臉黑了個徹底,這沈常安為了心儀之人,當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
兩人僵持著,氈包里的其余將士皆裝聾作啞。
直到沈常安轉身掀開門簾離開,阿古勒才煩躁地站起來,匆匆追了出去。
阿古勒一把拽過沈常安胳膊,力氣之大,把披著的棉服都撕開了條縫。
“你就那么喜歡她?劫持公主要死我多少兄弟,你算過嗎?”
沈常安的拐杖脫手而出,踉蹌著好不容易才站穩。
他看著阿古勒:“我自然知道,可如今打起來伽蘭無力插手,兩軍對壘死傷有限。但若是等半年之后,伽蘭軍養兵蓄銳趁機起兵,你又要如何應對內憂外患?”
阿古勒的眼睛里帶著火氣:“是為了我阿古勒還是為了救你的未婚妻你心里清楚。你擔心內憂外患領主又何嘗不會,真要打起來,他伽蘭進攻也不過是白費力氣。”
沈常安懶得再和他辯駁,顯然說服阿古勒幫他救人是不可能了。
他轉身要走,卻被阿古勒再次拽緊胳膊強制扣留原地。
棉服被拉開的豁口刺啦一聲徹底破開。
沈常安伸手推拒,卻是沒能推動。干脆站著不動,惡狠狠地瞪著他。
片刻,寒風呼嘯的他渾身發冷,忍不住地低咳起來。
阿古勒拽著他的手不放,別過臉許久才平靜下來。
一個伽蘭奴隸,怎的讓他這般不安生。
“咳咳……”沈常安抬手抵唇,咳得脊柱發顫。
阿古勒無奈,只好脫了狐裘,轉手披在沈常安身上。
沈常安低著頭,好半天才啞著嗓子道:“你可以心里有人,我為什么不能……”
阿古勒一怔,莫名覺得好受了許多。
難道沈常安是在吃醋?
可嘴里話卻依舊好不到哪兒去:“你想都不要想。”
沈常安咳得難受,剛才出來得急,巫醫給的藥還沒來得及喝。
阿古勒拽緊裹著他的狐裘,語氣也軟了許多:“喝藥了沒?”
沈常安喘了一會兒,反握住阿古勒的手:“你幫我救她,往后要我怎么樣都可以。”
阿古勒剛滅下去的火頓時又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