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安緊繃著身體,過度的床笫之事讓他不得不迎合著阿古勒。
“……你想將……四首踩與腳下,我有……一計……”
沈常安昏昏沉沉,一身熱汗到了天亮,高熱反倒退了。
阿古勒抱著他睡得倒是安穩,身體熱得他幾度想掀開虎皮被褥。
都說西麟人像狼一樣耐寒,看來是真的。
氈包里的火盆亮著星點,炭火變成了白色,隨著熱氣四處飛散。
氈包四周的布封得很好,陽光照不進來,即使到了白天也依舊暗沉。
沈常安起不了床,床邊放著瓶巫醫留下的藥丸。每日服用三次,與在伽蘭時的醫治方式完全不同。
他伸手倒了幾粒塞嘴里咽下。
“咳咳……”
沒有水,嗓子干得難受。
身后的阿古勒被吵醒,沒理會他,掀了被褥起身穿皮衣。
沈常安仰頭倒回軟床,喘了許久才緩過點兒神來。
他閉上眼假寐,只聽得阿古勒穿戴的衣服配飾叮鈴作響。
只等穿戴結束,阿古勒才精神奕奕地開口:“西境三十部,你了解多少?”
沈常安閉著眼動了動嘴皮:“不多。”
阿古勒扣上領扣,利落地單手系著皮質袖套:“我的軍隊,名義上歸四首朗鷹管轄。”
拉緊袖套皮扣,目光犀利地看向蜷縮著的沈常安:“你的計謀若真能幫我解決朗鷹,我可以以謀士的待遇讓你在部落生活。”
沈常安裹緊被褥,阿古勒一走,他這被子里就像進了寒風,冷得他直咳嗽。
“只要你說的眼線是真的,我保你贏得朗鷹軍隊的同時,還能獲得可吃到來年春天的物資。”
阿古勒最后看了他一眼,隨手披上件雪狐皮外衣,掀開氈包門簾走了出去。
快到晌午,裝有沙盤的議事氈包不出意料地傳出爭吵。
沈常安捧著熱羊奶,坐在新燃起的火盆旁烤著昨晚吃剩的鹿肉。
草原三十部落,以帶有虎、豹、狼、鷹圖騰的四部落為首,而豹則為四獸之主,也被稱為草原領主。
阿古勒帶領的軍隊雖強勁,可人數卻是所有部落中最少的。祖輩沒有實權,父輩也不過是個沖鋒將軍。到了阿古勒這代,除了名聲,想要謀權難如登天。
戰場無情,將士領兵,最容易死于前線的必然是沒什么作為的馬前卒。可偏偏阿古勒帶領的軍隊,雖為前鋒卻能敵大將,久而久之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實力不可小覷。
可終究還是個活在風口浪尖上的小兵,想要活得長久就得爭搶。一味地忠誠,在這連年烽火的亂世之中一文不值。
“呼……”
他吹了吹冒著熱氣的羊奶,緩慢喝下半碗才覺得手腳有些回暖。
阿古勒的氈包與議事的地方很近,幾位將士的爭吵聲就算不過去也能清楚聽見。
阿古勒:“伽蘭邊境的糧倉離我們最近,周圍沒有雪山只有血池林,沿途過去也只需一天。來回兩日,就能解決近三個月的物資。各位反對,可是有別的最佳計策?”
阿古勒的心腹臉色鐵青,只覺得這人是被那伽蘭奴隸說魔怔了。
他們才剛從邊境挑釁回來,伽蘭的將士定然會加強兵力嚴防死守,此時再去,必定會激怒敵軍。屆時,即便能全身而退也必遭追擊。
阿珂皺著眉頭站在沙盤前:“真是下策,那常安公子怕是想借機讓我們死在伽蘭。”
站在沙盤對面的另一位將士連連擺手,去伽蘭邊境搶奪糧倉,絕對不可!
“這算什么計謀?還不如讓狼群回去接應駝隊。只要我們分批出去狩獵,撐過半個月不成問題。”
阿古勒倒是氣定神閑,將士們的提議和反駁好似空氣,他自顧自地說道:“狼群自是要接應駝隊,伽蘭的糧倉也要爭奪。”
議論的幾位將士聽得一驚,為首的斬將更是心直嘴快。
“什么?搶奪糧倉還不帶狼群?這不是上趕著要我們全軍覆沒?”
“搶糧倉等同再犯伽蘭,哪個首領都不會忍受敵軍一犯再犯。而且沒有領主指令,行動就是違背抗令,一旦敗了,我們可就真成了棄子。”
阿珂連連搖頭:“到時候,我們的狼群也會徹底歸朗鷹所有。”
阿古勒冷哼一聲:“不去搶奪那就只能讓狼群去接應駝隊。西境四首,每到寒冬都等著我阿古勒出隊。死的是我的狼,獲利獲賞的卻永遠是朗鷹。你們甘心?”
氈包內連聲哀嘆。
人在屋檐下,難道真要一輩子低頭?
“不爭不搶,來年上戰場依舊是先死我的士兵。何況即使狼群去接應了,回來的物資也養不活所有人。”
阿古勒的眉眼里帶著寒氣,他看向已經有些歲數的干將:“我們會與伽蘭打多久誰能知道?現在不爭,難道都想與阿珂的阿爸一樣,因為年邁提不動刀,沖鋒死于前陣,被伽蘭將士斬去首級掛墻頭示眾?”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