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明顧不上看壁畫,靜靜旁觀了一會兒,卻道:“不對?!?
癡鬼這才驚覺有陌生鬼的到來,收劍扭頭:“哪里不對?”
比起其他長相寒磣的鬼眾,他長得算是十分對得起陽間人,看外貌是個中年男人,身披甲胄,手中那口寶劍也是寒光湛湛,若非身上縈繞的一縷陰氣,竟看不出來是個鬼。
旁邊的小鬼趕緊道:“大人,這師徒二人乃是前來投靠的?!?
癡鬼藏在兜鍪之下的雙眼頓時一亮:“快快請進!我號兵癡子,外面的人通常叫我癡鬼,我本名早就忘了,二位也可以叫我癡鬼?!?
楚休明報上本名,陸昃卻報的是“陸不已”這個假名。
癡鬼急忙問楚休明道:“楚兄弟,啊不,楚前輩,你方才說我練劍不對,究竟是哪里不對,還請指點一二?!?
楚休明被他這副模樣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前輩……”
癡鬼打斷道:“你若能指點我的劍術,那你便是我的前輩!”
楚休明求救般看向陸昃,陸昃面上帶著饒有興致的微笑,并沒有打斷他倆的意思,甚至眼神中帶著淡淡的鼓勵。
楚休明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我看你方才使劍,是想將萬千招式融為一體,卻沒管這些劍招之間是否互相融洽,弱勢敵方修為不及你,就會被你壓著打,倘若敵方修為超過你,這些并不能很好相容的劍招反而會成為掣肘。”
他有這一番領悟,還是多虧前不久為了吸引鬼差,跟陸昃比試得來的領悟。
因為陸昃的劍招看似大道至簡,一招一式都遞得相當飄逸瀟灑,不急不緩,但實際上每一招中含著萬千變化,只不過是因為變幻得太快了,才使得他的劍招看上去十分簡單,輕松寫意。
但只有正面對抗他的楚休明才能明白其中的壓力,陸昃的每一式變幻都仿佛無窮無盡,這些劍招彼此相生相息,圓融如意,往往會使楚休明疲于應付,心驚膽戰,永遠不知道他的下一招究竟是什么。
癡鬼的路數跟陸昃有一些形似,內里的魂卻遠遠不及,因此楚休明才會脫口而出:“不對?!?
癡鬼聽完,露出狂喜的神情:“多謝這位前輩,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癡鬼的座上賓,旁邊這位穿白衣的是你的徒兒對吧,我必然也好生招待!”
楚休明頓時急了:“不是,我才是……”
陸昃笑瞇瞇地道:“正是。”
楚休明目瞪口呆。
癡鬼豪爽地笑了起來:“我看也是,楚前…兄弟你還想謙虛不成,你的修為分明比他高上不少啊。”
他又去大力拍了拍陸昃的肩膀,豪氣干云地道:“陸小兄弟,你可要跟著你的師父好好學習,我一看他就是一位隱世不出的高手!雖然修為僅僅金丹,但魂魄之中隱隱見寒芒,我竟有些不敢逼視,我以我閱百兵逾百年的眼光來向你保證,他假以時日必成大業!”
陸昃贊同地點點頭,又道:“只可惜我師父縱橫多年,至今沒有尋見過一把稱心如意的兵器,此乃他終生之遺憾?!?
癡鬼立即道:“這個好說!我有一個寶庫,里面收藏了我百年以來的所有神兵利器,楚兄弟今日一番話點醒了我,與我而言就是大恩,倘若我寶庫中有楚兄弟看得上的兵器,就是直接挑走一把又何妨!”
楚休明見他跟癡鬼三言兩語之間,竟然就要去給他挑東西去了,頓時更加震驚。
癡鬼嘆息一聲:“可惜尸歧老鬼最近不知道在發什么瘋,非要說我偷了他的東西私藏起來,我一生光明磊落,不管是生前還是身后,從不屑于行偷竊之事。他卻一口咬定,甚至派了他的手下封了我的寶庫,領頭的那個鬼……很強?!?
他眼神閃過一絲恐懼。
陸昃眼神一動:“尸歧老鬼可有說過,他那丟失的東西是個什么模樣?”
“據說是把通身緋紅的兵器,”癡鬼皺眉道,“可是我將所有沾了赤色的收藏拿給他一一看過,他都搖頭說不是,這般蠻不講理,若非我手底下還有一群兄弟,我一個人去跟他拼命又何妨!”
陸昃順著他的話頭勸慰幾句,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當晚,陸昃和楚休明進入被癡鬼安排的小墓室,楚休明問:“師父,你有頭緒了嗎?”
陸昃淡淡一笑:“或許。說來真巧,我要找的也是一把通身緋紅的兵器?!?
九里明的長刀,通身鮮紅似血,名為盧羊。
陸昃道:“既然尸歧老鬼這般篤定,那我們不妨去瞧瞧。”
連他都是跟楚休明交流過之后才知曉,盧羊已經碎成了五片,尸歧老鬼想必還以為盧羊是一把完整的長刀,以至于到現在還沒找到。
楚休明興奮道:“那我們是不是來對地方了!”
癡鬼甚是信任他們師徒倆,墓室門口沒有任何把守,而以他們二人的身手,想要騙過守衛也是輕而易舉,陸昃帶著楚休明一路悄悄地潛行,沿著墓道一路深入,猝不及防,在墓道中遇上了另一位“梁上君子”。
那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