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江行宮啊……”
沈無霽灌了口湯含糊說,“好久沒見李如了,看看他兒子今年科舉怎樣,考得好就一起獎了。”
江斂頷首:“頭名沒機會,但上榜還可以。原夏江縣令潘元政績足夠調往江城做知府,若他兒子中了,可先從夏江縣令做起。”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桌上龐雜的文武百官升貶事宜就慢慢的定了下來。
雞湯見了底。
沈無霽看一眼身前成山的奏折,忽然‘啪嘰’一下躺到江斂身上,小聲道:“大典過后,我想直接御駕親征。”
“嗯。”江斂應了聲,修長的手指在他太陽穴打轉,輕輕揉按。
他緩聲道:“新帝登基便御駕親征,足以威懾四方。熟識的將領也好,不服你的將領也罷,如今都可趁機收服,兵權得握在你手上。”
上過戰場的帝王要收攏兵權,但不能刻意重文輕武打壓武將。
現在天沈戰亂不休,沈無霽要立威,要收兵權,要安社稷。
這是個漫長的事情。
不過大齊打過來,反倒給了沈無霽一箭多雕的機會。
成敗在此一舉。
被揉捏得太舒服,沈無霽有些昏昏欲睡。
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沈無霽聲音微啞:“現在的天沈經不起多場戰役,舅舅恨極了大齊,他要報了仇再接皇位。”
江斂問道:“有想過天沈和南皇未來的關系嗎?”
沈無霽睜開眼,仰頭和江斂對視。
“上一世,最后應該是南皇一家獨大了吧。”
“嗯,你舅舅不會讓天沈和大齊茍延殘喘。”
“如果是這樣……”沈無霽嘆了聲,“等我把玄州的大齊軍隊打滅后,再去向舅舅賠罪吧。”
他現在是天沈的帝王,萬事要以天沈為先。
若大齊被滅,那天沈和南皇之間的矛盾遲早會爆發,現在的天沈絕不是南皇的對手。
所以大齊不能亡國。
南皇和天沈不能一家獨大,也不會能直接進入兩雄爭鋒的狀態。
——若為帝,母親是信仰,南皇是手足,天沈是責任。
時至今日,沈無霽給予陳如平的承諾,依舊作數。
早就料到沈無霽會如此打算。
江斂微微勾唇,低笑道:“你那舅舅比你的打算只多不少,放心吧。”
沈無霽哼笑出聲:“聽出來了,你上一世沒少坑我舅舅。”
江斂挑眉。
手指移轉方位,加大力度,捏住沈無霽的鼻子。
沈無霽:“嗷——!”
……
兩天后。
飄了兩天的雪花落到地上,冬日的京城放晴了。
新任司天監給前禮部侍郎、現禮部尚書拍胸/脯道:“大人你放心,今天絕對是個好日子。”
聞言,禮部尚書當即挺直腰桿盯著日晷,待陰影落入待定的區間后,他震聲大喊:“吉時已到——!”
鑼鼓頓時震天響,重得吏部尚書耳朵發鳴。
深紅的地毯從皇宮的正門延伸至金碧輝煌的大殿。
道路兩旁排列著威武雄壯的禁衛兵,著華麗的鎧甲,手持長/槍,神色莊重嚴肅。
文武百官們身著各色朝服,依次踏上臺階,步入正殿廣場。
官員立于兩側長列,以品級而定。
武官之首,太尉章望宇站在最高階,恭敬侯立。
而文官之首,江斂立于左側最高處,與章望宇相對而視。
這般站位,新帝即位后,江斂的身份不言而喻。
下方眾官或驚訝或理所當然,升不起半點不敬和忤逆之心。
“侯爺,陛下昨日給我留了個圣旨。”
章望宇在江斂身邊小聲嗶嗶,“看完后我有點心慌,你能不能先給我透個底?”
江斂目不斜視:“我不明白太尉的意思。”
章望宇有點想瞪他,眼神飄過去又急急收了回來,咬牙道:“陛下御駕親征,命你為攝政王,級別高于齊王,享并肩王之權。那你和陛下的關系之后要如何打算?陛下回來后你要入后宮?”
那嚇傻幾個官員的親吻還牢牢刻在他腦子里呢!
要是江斂入了后宮,那前朝好不容易穩下來的政權會亂,陛下后宮別說三千,估計一個人都不剩!
聞言,江斂心里有些訝異。
沈無霽沒告訴他已經留了封王的旨意。
江斂面不改色道:“陛下自有主意。”
“呵。”章望宇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看江斂這樣子,他感覺他又要開始為陛下的子嗣開始焦慮了。
“咚————!”
鼓槌重重揮起。
司禮太監高舉鼓槌,壓著宮門開啟的幅度,揮臂擂響重鼓。
朝臣肅聲,鄭重地望向宮門開啟方向。
陽光闖入宮門,盡數打在新皇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