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江斂猛地抬手,長劍脫手狠狠砸向空中先射來的袖箭。
但只擋住那兩枚,后面幾枚‘噗嗤’穿透江斂用盡全身氣力轉到前方的肩膀。
有時候人的執念大過天地,強過生死。
這是第二次。
江斂用執念戰勝了天命。
他勝過了天生神力的沈無霽,用從來孱弱的身子將沈無霽牢牢擋在身后。
“淵渟——!!!”
沈無霽目眥盡裂,奮力轉身,把脫了力的江斂擋在自己身后。
脫離了箭雨中心,后面落下的短箭在沈無霽身上劃出道道血痕,好在沒再傷害到要害。
江斂淺淺吸氣,挺著受傷的肩膀安心窩在沈無霽懷里。
誰也沒想到沈周如和沈無非會突然出手。
呆怔在旁的侍衛連忙回神,提劍殺向已經渾身是血的沈無霽。
有江斂的血,也有沈無霽自己的血。
沈無霽怒極,一手環住江斂一手奪劍殺死沖過來的人。
江斂的血濺到沈無霽額頭上。
他雙眼通紅,眼前盡是江斂肩上炸開的血花,自己身上的傷都毫無感覺。
提劍殺人,宛若殺神。
四方伏兵全部動了起來。
本來大家怒不可遏想去前面幫沈無霽。
結果沖到沈無霽旁邊,瞠目結舌地發現沈無霽身邊躺滿了尸體。
他已經殺紅了眼,敵人近身就是死,根本不需要支援。
章望宇怔了怔,連忙指揮眾人控殺旁邊逃竄的侍衛,以及已經帶著禮部尚書消失在宣政殿門口的沈無非。
江閑已經提劍追了上去,但不過片刻面色鐵青的回來,“宣政殿里有密道,沈無非和禮部尚書進殿就不見了!”
這邊的混戰已經結束。
被沈無非拋棄的沈周如與皇后癱在了地上,雙目無神慘笑地看著慢慢圍上來的人群。
“刷——!”
沈無霽半抱著江斂,揮起長劍幾下挑斷了沈周如和李清鳳的手筋和腳筋。
鮮血四溢,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沈無霽只面無表情的離開,去尋太醫。
眾人圍在旁邊,親眼目睹沈無霽弒父弒母,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但沒人阻攔。
活該!
——這是在場所有人對沈周如的評價。
至于李清鳳,只能說因果相傳。
要是她對沈無非好一點,少一點精神上的虐待,今天被沈無非救走的就不會是毫無血緣關系的岳父了。
無視沙啞的、哀鳴的痛呼。
曾老太醫、曾安逸、齊太醫團團圍在沈無霽和江斂身邊,面色凝重。
兩根短小的利箭穿透了江斂右側的肩頭和小臂,箭頭露在前方,很是棘手。
好在江斂中的箭沒有淬毒,只要處理好傷口休息一陣子就行了。
中箭無力的江斂平躺在沈無霽懷里。
沈無霽死死抱住他,任自己身后疼得麻木鮮血直流也不肯松手。
哪怕是太醫來了要拔箭,他也只是瞪著赤紅的雙目,慢慢扶著江斂仰著頭躺到自己肩膀處。
江斂費力地眨了眨眼睛。
在眾人嚴肅的注視下,他看一下沈無霽紅彤彤的眼睛,勉強牽起唇角對他笑了笑。
沈無霽咬牙。
江斂的笑容就像滾燙的烙印,狠狠壓在他心頭。
他第一次恨自己這拿命賭棋的性子。
要不是今天他過于狂妄自信,也不會讓江斂受傷!
江斂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用盡氣力開口道:“你、你不、以身入局,他們——他們不、會信的。”
沈無霽不卸武器、不進入沈無非的包圍圈,他們不可能如此掉以輕心。
說句話的動靜,肩膀上傷口又崩出了鮮血。
“你別說話了!”沈無霽恨聲制止,攬住江斂的手臂比什么時候都穩。
他一顆心都快被江斂身上的傷攥成碎末。
但習慣了只在江斂面前脆弱,如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沈無霽心中沒有疼痛,只有恨。
恨沈周如。
恨沈無非。
熊熊的怒火自他心底燃起,殺意一發不可收拾,連身上數十道鮮血淋漓的傷口都察覺不到。
曾老太醫沉聲道:“殿下,壓緊了!”
沈無霽條件反射俯身伸手,緊緊攬住江斂手臂和后背,讓他微微仰起身子,貼在自己胸膛上。
江斂還沒反應過來,肩膀處傳來火燎般的劇痛。
“呃啊——!”
江斂痛呼出聲。
沈無霽心如刀絞。
他顧不得在場還有多少人看著。
在曾老太醫拔完下一箭后反扣住江斂后腦勺,用力含/住他的唇。
江斂肩膀手臂齊齊吃痛,下意識咬上沈無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