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圈,最后將微涼的視線投到最前方的沈無霽和沈無憾身上。
沈周如慢聲道:“恭王、齊王,朕已決心讓位于太子,你們要好好輔佐新君,恪守臣道。”
沈無憾咬了咬牙,伏地沒動。
沈無霽倒是抬起了頭,淡漠地望向沈周如,目露殺意。
——他想殺了我。
沈周如下意識顫了下。
他瞪大眼,聲音有些急:“恭王!你聽到了沒有?”
沈無霽只看著他,不應。
沈周如咬牙,又道:“既新君繼位,朝中大事當歸由新君處理,恭王你將兵符歸還于新君,往后當以江山社稷為重,莫要要爭權奪利之心。”
兵符?
下方眾官愕然抬頭,疑惑地看向前面的沈無霽。
這兵符不是在恭王歸朝的第一天就歸還給皇上了嗎?
怎么皇上這意思,兵符還在恭王手中?
“父皇,這兵符不是在您手上嗎?”沈無非恰到關鍵的疑惑發(fā)問。
沈周如只看一眼沈無霽,似慈父般無奈道:“恭王有能力,這兵符暫時留在他那了,不過你繼位后,兵符自然要收回到帝王手中。無霽,莫要再鬧脾氣,現(xiàn)在就將兵符交還給你皇兄吧。”
在眾人神色復雜的注視下,沈無霽挑一下眉,干脆道:“兵符本來就不是你們父子倆的,何來交還一說?”
???
恭王你瘋了嗎?!
在場除江斂之外的所有人,連同沈無非在內(nèi),都瞠目結舌的看著沈無霽,以為他是被氣瘋了。
沈無憾連忙拽沈無霽的衣角,“皇兄!”
他都顧不得那架在自己母親脖子上的劍,不停加大力度,試圖把沈無霽拽醒。
你別煩。
沈無霽白他一眼。
抬手打掉沈無憾緊張兮兮的手指,沈無霽再次站了起來。
他盯住逐漸有些不敢和他對視的沈周如,平靜道:“父皇,這是我這一生最后一次這樣喚你。至于原因,你很清楚,不過在場其余朝臣不清楚,皇后不清楚,你身邊的太子應該也不清楚。”
似是知道沈無霽要說什么,豆大的汗珠從沈周如額頭上不斷滾落。
他的雙眼瞪得極大,連聲制止:“無霽!”
沈無霽當聽不見,伸手解開被扎緊的袖口,從里取出卷成五指寬度的宣紙。
“沈無霽——!”沈周如怒喝一聲,顫顫巍巍的身子往臺階下晃。
沈無非一把拽住他手臂,不讓沈周如動彈。
震驚疑惑消去,沈無非盯住沈無霽手中的東西,饒有興趣地等了起來。
他拽住沈周如,似笑非笑道:“父皇怎么如此激動?若三皇弟心懷怨懟,那就讓他說說,今天一并解決了,以免后患。”
沈周如拼命抽動手臂,焦急道:“沈無非!你糊涂!快讓人攔住他!不然這皇位之后就輪不到你了!”
他沒想到沈無霽敢在這個時候魚死網(wǎng)破。
沒想到被這么多把劍和弓指著,沈無霽還敢直接和他破臉!
見沈周如幾近崩潰,沈無非嘴角反倒趣味十足的噙起了笑,一動不動。
李清鳳猛地皺眉,兀自令道:“給本宮把這個以下犯上的混賬抓起來!”
刷——!
侍衛(wèi)青瓦拔劍,劍刃直直比向沈無霽的喉嚨。
沈無霽笑容驟冷,反手肘擊狠狠撞青瓦手臂上的麻筋。
曲肘,撞擊,奪劍。
比之剛剛章柔的反抗快得更讓人無法反應,
都不到眨眼的功夫,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青瓦手中長劍都被奪去。
他抱著痛、麻難耐的手臂,驚恐地后退。
干脆交出武器,是因為他有自信有能耐空手奪白刃!
青瓦終于明白剛剛在長街處的驚慌從何而來了。
所有人都被沈無霽的突然動手給驚住了。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江斂抬手引爆一枚煙花彈。
火焰直沖云霄。
花火瞬間炸裂四溢,射出的白光直直插入天穹,如同晴天巨雷。
下一瞬,至少十處同時傳來刀劍落地的噼啪聲。
李清鳳錯愕扭頭,就見原本被麻繩捆住、被長劍架住脖子的江閑都脫了困。
兩指粗的麻繩自中斷裂落地。
江閑快速奪劍,一劍穿心,已經(jīng)將看守他的兩人殺了個干凈,眼看著就要對皇后出手。
李清鳳尖叫一聲:“來人——”
旁側人連忙沖到她身邊,緊張兮兮地護住她。
江閑冷淡地拿起劍,聽候指令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
下方同樣脫困的還有齊星兒及不下十位宮女太監(jiān)。
他們一人一把長劍,身側倒了不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
別說李清鳳了,就是沈無非都怔在了原地,驚訝地看向沈無霽:“這些都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