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賤人絕不是無的放矢，他有備而來，自己已經(jīng)被他抓到了一堆把柄！

文武百官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一站一跪?qū)χ诺膬扇耍X袋一時竟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沈周如面部肌肉緊繃，仔細看會發(fā)覺五官都扭曲了幾分。

他冷聲道：“證據(jù)，呈上來！”

凌素應(yīng)聲道：“是！臣隨身帶的是宋氏各族人今年的開銷與收成，與他們明面上的報賬完全對不上，陛下可先看賬單，其余的已經(jīng)從各地轉(zhuǎn)送來京城。”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約有兩指厚度的賬本，遞給走下來的孫云海，低聲道：“后面十頁是總結(jié)。”

孫云海頷首，將賬本翻到凌素所說的位置再呈給沈周如。

沈周如掃一眼最后核對出來的銀兩數(shù)量，眉頭猛皺，然后攥緊賬本細細翻看起來。

他如枯木般的手緊緊攥住賬本的紙張，似要將賬本撕碎一般。

沈無霽不經(jīng)意地說：“侍御史大人，這賬本只有一份嗎？證據(jù)可要好生保管，切不可掉以輕心。若是翻看途中不小心損壞了賬目，可不得了。”

眾文武百官：……

他們看一眼座上僵住的沈周如，默默移開了眼。

剛剛陛下那鐵青的臉色，瞧著確實像是怒氣上頭想毀了賬本的樣子。

凌素咧開嘴，露出白晃晃的牙齒，很是開心道：“殿下放心，臣知曉證據(jù)的重要性，尤其是那血書和宋氏的各人賬本，都有拓印保存，就算是從各州往京城的證據(jù)也有備份。”

聞言，沈周如惱羞成怒般合上賬本，厲聲道：“這賬本好生保留，既然其余的證據(jù)還沒有到京城，那就押后處置，等證據(jù)齊全了再說。”

他站起身，拂袖就走，似又退朝的意思。

沈無霽涼涼的聲音響起：“陛下，這事兒可不能拖，國庫還等著丞相那五六十萬兩呢。”

沈周如怒不可遏：“證據(jù)不足不可屈打成招，這不就是恭王剛剛的意思嗎！”

沈無霽冷笑道：“不可屈打成招也得先押入獄，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草驚蛇，難不成陛下故意給丞相一家制造逃跑毀滅證據(jù)的機會？”

一直沒說話的宋寒恨聲道：“恭王殿下，清者自清！老臣沒做過的事情絕不會認，大不了就如你所說以死明志！”

“是啊，殿下，現(xiàn)在只有一本凌素總結(jié)的賬本，其余的證據(jù)都沒有到，您又有什么權(quán)力逼堂堂丞相下大獄啊！”

絕對中立忠誠的御史中丞站了出來，皺眉嚴肅道，“這不符律法！”

一直當背景板的太常博士細聲細氣的說：“陛下，目前卻是是凌素的口頭之言，擔不得證據(jù)，最起碼得有個人證。”

刑部主事出列道：“凌素確實將部分東西移交到刑部，但那是彈劾文州禹縣令謀殺余氏商行全族族人的事情，與丞相之事并無關(guān)聯(lián)，所以目前來看，凌素沒有人證與物證。”

吏部尚書重聲道：“丞相兢兢業(yè)業(yè)盡忠職守，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因為一人口頭言論就隨意將其打入天牢？請陛下三思！”

“……”

一連近十人出來維護丞相。

沈周如冷著臉看著，扭頭望向沈無霽：“恭王殿下，你是要替朕做主？還是要視這些忠君之臣于不顧？”

‘忠君之臣’們皆不卑不亢地盯沈無霽，等他給出回答。

沈無霽只笑了下，他抬手鼓了兩聲，道：“諸位別急，本王說的五十萬兩，里面可不止丞相的份。”

聞言，眾官臉色微變。

沈無霽歪著腦袋點第一個出頭說話的御史中丞，淡道：“張彥久，張大人，您當時給丞相送了多少禮，才把自己從晉王謀逆事件中保了下來？”

御史中丞僵住，旋即瞳孔猛縮，不敢置信地看著沈無霽。

他自以為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沈無霽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除非是丞相泄密。

提及晉王謀逆的事情，暴怒如雷的沈周如忽然緩緩冷靜了下來。

他立在皇座高高俯視下方的人，眸光漸冷。

現(xiàn)在在朝上的這群東西，還有誰是忠于他的？

一個都沒有！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

不待沈無霽繼續(xù)點名，沈周如冷聲道：“既然恭王說證據(jù)確鑿，那丞相的事情就交給你來查，十天內(nèi)給朕一個交代。來人！將宋寒押入大牢！宋氏三系內(nèi)直系族人不論在何地，一并抓捕入獄，等候?qū)徟校　?

沈無霽當即拒絕：“陛下，臣得先忙各地軍營調(diào)令的事情，若丞相一事上陛下要臣相助，那情先把軍營調(diào)任定下來，不然這拔/出蘿卜帶出泥的，萬一把人逼急了又叛個亂，各地沒有將領(lǐng)坐鎮(zhèn)可實在不太好辦。”

聞言，沈周如呵呵笑了兩聲，似嘲諷似不屑，“既然恭王都拿了主意，那還問朕作甚？”

諷刺萬，沈周如拂袖離開。

他覺得身子骨里燙得離譜，滾燙得令人打顫，有股熱氣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來，再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