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殿下慎言!”宋寒面如凝霜,冷聲道,“今時不翻舊案——”
“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先人可早有言在。”
“恭王殿下休要擾亂重點!”
宋寒拉高聲音,眉頭緊皺,“現在是說青寺商行助紂為孽,叛軍叛國的事情!”
沈無霽微笑:“給本王證據。”
宋寒猛地轉身,昂頭直視面色已然鐵青的沈周如,大聲道:“陛下!請允臣傳人質上朝!”
沈周如:“允。”
所謂人質,就是尚活著的安城叛軍指揮。
叛軍指揮蓬頭垢面的被推搡著上了大殿,在一眾人的注視下顫顫的跪了下來。
宋寒厲聲問道:“萬韓!贊助你等在安州安營扎寨是哪家商行!”
萬韓沉默了一會兒,在宋寒的催促著聲音沙啞道:“是青寺商行。”
宋寒又問:“那管事的是不是叫陳河?是個太監。”
萬韓誠實地搖頭道:“只知道他叫陳河,具體不清楚……”
宋寒便扭頭盯住沈無霽:“恭王殿下,這人證你可還滿意?若您再不認,還可去刑部仔細看看安州和青寺商行互相往來的信件、賬本,那些可都是實打實的罪證!”
“哎——”沈無霽忍不住嘆了聲,似笑非笑道,“宋丞相,要是青寺商行真的叛了國,我還會把安州的東西原封不動的保留交到你們手上?”
宋寒緊繃著臉,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沈無霽瞥見他的平靜,冷笑了下。
這老東西絕對還有后手,那就一樣一樣的來。
沈無霽回身,在眾朝臣及身后那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望向萬韓:“叫萬韓是吧?現在,本王問,你來答。”
萬韓深深低著頭,顫了下。
沈無霽淡聲道:“既然你為玄州叛軍主將,那本王問你,玄州被收復時,第一個打開城門的人,是誰?”
萬韓嘴巴動了動,尷尬道:“不知、不知道……”
宋寒眉頭緊皺:“恭王!這個問題——”
“那玄州城門被攻破前,是誰被通州軍援軍抓捕,要求你出兵救援!”沈無霽猛地提高音量,將宋寒的質疑完全蓋了下去。
萬韓又顫了顫,忽然恍然大悟般猛地仰頭瞪視沈無霽:“祁森,是祁森,你們——”
沈無霽笑:“反應過來了?祁森是什么身份?”
“祁森!三木鏢局鏢頭!都是你們的人!”萬韓憤怒懊悔的聲音從牙關里擠了出來。
沈無霽又笑:“三木鏢局是哪家商行的分屬?”
萬韓咬著牙道:“青、寺!”
沈無霽笑意微淡,平靜道:“現在才想通,玄州在你手中被攻破是應該的。”
萬韓被這句話臊地渾身發抖。
其余人聽得摸不著頭腦,皺眉地看著他們兩人。
沈無憾迷茫道:“所以,這跟青寺商行有什么關系啊?”
沈無霽回答他:“三木鏢局與青寺商行為一體,祁森是三木鏢局的鏢頭。”
“在通州援軍趕往玄州的時候,祁森故意送到大軍跟前被俘,給大軍指路。”
“三木鏢頭失蹤,陳河以青寺商行的名義讓萬韓出兵尋人,萬韓表面答應但沒放在心上,只派人保護陳河。”
“不過很可惜,陳河是內應,萬韓派給他的人帶著令牌,陳河用這些令牌開了城門。”
寥寥幾句話把安州當日的驚險描述得清清楚楚。
大家忍不住又看向宋寒,視線中帶著幾分批判。
沒查清楚就亂來,豈不是傷了這些功臣的心!
宋寒冷著臉沒說話,只看著沈無霽。
沈無霽和他對視,要笑不笑道:“引攻城軍繞開叛軍守衛的是祁森,以商會人員被抓為由擾亂安州城中布防的是青寺商會。”
“在攻城軍兵臨城下時大開城門迎援軍入城的是陳河。”
“在京城自顧不暇,官員貪墨軍糧時冒死為玄州運送物資的是三木鏢局。”
“玄州、安州、通州三地物價飆升,主事者無瑕顧忌偏遠地區時,散盡商行積蓄穩定糧價、提供戰時物資的、還是青寺商行。”
他神色陡然銳利,環視周遭一圈神色凝重的官員,利劍般的視線緩緩落到座上的沈周如,冷聲道:“若是諸位想審判青寺商行,那本王就先和諸位好好掰扯一下這到不了邊關的軍糧、棄城而逃的將領,放縱奸商哄抬物價的地方官員!”
“恭王殿下息怒,宋丞相并不清楚這些事情,想來也不是故意的。”
柳國公出列恭敬道,“相信宋丞相之后必然會秉公執法,先查明再發言。”
見他出面,眾人嘩然。
柳國公支持恭王?
齊王勢力也向恭王勢力投誠了?!
沈無霽冷笑道:“希望如此。”
大家下意識看向宋寒,等著他反應。
宋寒卻是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