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城時本來就接到軍令稱此次圍攻只是演練, 月上三竿時就自行撤退,其余指令都不作數。
這是賀主將傳下的軍令, 他們牢記于心。
待凌浩風傳令準備行動時, 眾都尉不屑一顧, 懶懶散散地提起武器。
夜色沉沉, 但沈無霽坐在高頭大馬上還是能輕易看到下方人的騷動。
他回頭看一眼站在旁邊的張草木, 張草木會意,漫不經心地往眾都尉那里挪動。
東部那邊的動靜已經鬧得差不多了, 眼看著西部這邊的火把全部都轉到東部那邊,沈無霽揚起大旗,大喊道:“眾軍,隨我沖!”
吼完,他一馬當先沖向大營。
暫不知情的部分人也跟著沖了上去。
剩下的都尉們面面相覷,愣住了,這次不是演習嗎?
張草木和關益竄到了他們身邊,疑惑問:“將軍都上陣了,你們怎么不動?”
一個都尉皺眉道:“主將軍令,這次只是演習,空城計而已。”
張草木一臉訝異:“怎么可能!主將不就在前面嗎?哪位主將說的演習。”
都尉們自然地回答:“賀主將啊!”
關益哼聲道:“賀主將重傷在床無法領兵,現在明明是烏將軍領兵。”
“可是……”
眾都尉遲疑一下,賀主將重病的這幾日,他們也經常接到來自賀主將的軍令。
十來位都尉們這一猶豫,層層下傳的軍令便斷了層。
前方跟隨主將戰馬進攻的人不足十分之一,他們已經引起了大齊營地的注意。
后面的人還不跟著動,關益急切道:“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下令跟上啊!”
一個都尉晃他一眼,忽地皺眉道:“你是誰?你應該沒有資格命令我們吧!”
張草木刻意提高音量:“這是烏將軍的軍令!”
另外的都尉不爽道:“我們奉的是主將的命令!烏將軍軍令級別還不足夠覆蓋主將軍令。”
“那兵符級別夠不夠?”
一道冰冷的聲音自他們身側傳來。
原本應該領兵而去的沈無霽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側。
他騎在高頭駿馬之上,冷聲喝道:“兵符在此,通州軍聽令,行軍!進攻大齊營地!”
眾人一怔,借著月光和火把光亮依稀能見馬上那人手中的金色虎頭符樣,震驚之余,連忙跪地。
沈無霽冷聲道:“都給我滾起來,東部大軍已經攻入營地,現在輪到我們接應!”
一聲令下,沈無霽直接策馬離開。
都尉們怔了怔,快速上馬指揮自己的士兵們跟上軍令。
張草木和關益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閃爍的激動。
兵符!
他們終于看到了傳說中的兵符!
來時他們還憂心沈無霽要如何鎮壓這群兵匪們,感情他都懶得藏,直接拿兵符了事。
凌浩風接了沈無霽的位置在前領兵,現在沈無霽追了上來,被沈無霽突然暴起的氣勢所影響,凌浩風下意識駕馬往后避讓,視線怔怔地落在沈無霽身上。
原來這才是屬于三皇子的威嚴——
原來這才是!
凌浩風頓時興奮起來,濃濃戰意他心中快速翻涌。
既然今日沈無霽以兵符鎮壓大軍,那他明日就不可能再繼續隱姓埋名。
眼下天沈已亂,亂世當立,正是三皇子強勢回歸的機會!
京城。
自京城外派的守城軍已經朝江城狂奔了三天,同時而起的是四周送往江城的物資。
早已成為江城代表的云際商會在官府的授權下負責起籌集物資的重擔。
江城是京城的最后防線,戚子行知曉眼下事態的嚴峻,除了道野、羅然外的勢力全部活動起來,轉眼便形成了不亞于江城叛軍數量的民間勢力。
戚子行統合云際商會的消息由孟平和已經出宮的小盒子轉送給江斂與道野,原本布下去的商業線在這一刻擰成了一股讓朱親王頭疼不已的麻繩,給頹廢不堪的各府州注入了強大的物資力量。
只不過江城作為主要圍剿對象,部分叛軍早已抵達江城附近,層層燒殺搶虐下,能進江城的物資只剩不到一半。
原江城守城軍在這種小型戰役中被不斷消耗,還沒開打就已經輸了半截,靠著云際商會拿命送來的物資勉強支撐。
朱親王帶來的大軍約莫三萬,谷親王帶領的大軍約莫兩萬,兩方急行軍還有不到五天就可于江城城外會師。
鶴老將軍和江斂還有三天行軍時間。
玄州。
夜色將明。
死亡倒計時又縮短一天。
剛將城外攻城的人清掉一波,海隆還沒來得及喘/息,旋即便聽聞城墻東側又傳來攻城聲響,令人煩不勝煩。
張瀚鷹帶著調查結果上來匯報,頭疼道:“原屬玄州的士兵,有兩萬叛出,現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