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議論紛紛,都覺得伴君如伴虎,江岳行事謹慎反倒襯著沈周如不近人情了。
這些議論,孫云海盡忠盡職地傳給剛睡醒的沈周如。
果不其然,沈周如氣得又砸了茶杯,怒道:“去傳旨,若非江斂死亡,否則承安世子不得易主!若江斂身故,侯爵順位繼承至江繼!”
聞言,孫云海呼吸一滯,他終于知道江岳拿著兩大東西進宮是為了什么了!
他要奪了江斂的世子位,要給江繼搏一個爵位!
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啊。
孫云海更加小心地伺候沈周如,就怕他心中的那股火燒到了他們這等無關(guān)人身上。
聽到圣旨,跪了近乎五個時辰的江岳渾身一顫,猛地吐出又一口鮮血,然后急急地撐起身體,一刻不敢耽誤地往外沖去。
沈周如遂了他的愿,但并非完全如愿,而是一道圣旨直接挑明了江斂和江繼的競爭關(guān)系,現(xiàn)在江繼失蹤,明擺著就在江斂手上!
這道圣旨是要江繼的命!
不過顯然,沈周如并不是真的要和江岳決裂。
一邊頒了這道引起軒然大波的圣旨,一邊讓禁衛(wèi)抬了轎子,引江岳出皇宮。
見到轎子,江岳的聲音都在顫:“陛下是想如何——”
禁衛(wèi)不卑不亢道:“江二少爺在花樓尋/歡作樂,已經(jīng)鬧到了大街上,百姓們都看得清楚,侯爺大可放心?!?
聞言,江岳胸中強撐著的那口氣終于散了,他渾身一軟,癱倒在轎子旁側(cè),不省人事。
江府。
今日宣政殿發(fā)生的所有事情一件不落的傳到江斂耳中。
江閑坐在一旁問:“暫時告一段落了?”
江斂點一點沈周如讓人送來的苦蓮茶,他淡道:“只是暫時而已?!?
沈周如派人送這苦至心里的茶出來,無非就是警告江斂,他看得清清楚楚。
這次是江岳先觸了他的逆鱗,若江斂執(zhí)意鬧下去,那下次的圣旨就是針對他江斂而來了。
江閑看一眼那份茶餅,冷笑道:“一切盡在他把握中?”
江斂也笑了,“那得看太子如何。”
沈周如只知道江斂將計就計要趁承安侯重病廢了江繼,逼著江岳要奪他的爵位。
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沈周如,估計是死都想不到這件事的起因全在東宮,在他安睡之榻。
不過短短一天,江岳被刺重傷,大悲大怒大喜連吐三口血,又在宣政殿長跪五個時辰,鐵打的人都經(jīng)不住這邊折騰,更遑論江岳已經(jīng)四五十歲。
經(jīng)此一鬧,原先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傷現(xiàn)在全部席卷而至,饒是太醫(yī)院全部出動,也只能保證江岳能活著。
活著,暫時癱在床上靠藥材吊命的活著,年歲可保,癱瘓還是勉強起身全看江岳的造化。
而江繼被灌了春/藥在百姓面前強要春樓女子,他的名聲全毀了,不論是科舉還是武舉,德行這一條的考察就能將他卡死。
江繼的仕途盡毀。
眼下他只有兩條出頭的路,第一條,入了沈周如的眼直接成為京官。第二天,入了太子或是齊王的眼,去賭一個從龍之功。
但江繼好大喜功,本就不是個人才,誰愿意冒著得罪江斂的風(fēng)險提拔他?
所以江繼只有第三條,軍功。
不過江岳鬧上宣政殿,用江家功勛和他的命要挾沈周如,沈周如如何能放過這一切事情的源頭?
他收回江岳自行調(diào)兵的權(quán)利,對內(nèi)下令天沈所有軍隊用不得收江繼入伍。
至此,江繼的前途盡廢。
孫晴晴被那一頓歹毒的板子打斷了左腿。
她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兒子生死不明地躺在旁邊,自己腿也廢了,恐懼的哀嚎要見侯爺,要侯爺賜藥。
李晗路過房間,聽見這刺耳的哀嚎聲后直接進屋甩了她一耳光,冷聲道:“侯爺三天之內(nèi)都醒不來,就算醒來了,府中藥材也只足夠供侯爺保命,至于你?這一雙/腿廢了也好過繼續(xù)出去給侯府惹事!”
罵完,李晗頭也不回地離開。
保命?
供侯爺保命?
孫晴晴呆呆地坐在床上,滿腦子只剩這幾個字,半晌后,她捂住嘴崩潰地大哭起來。
完了,一切全完了!
承安侯府一片死寂。
不過沈周如為了懲罰江斂,派孫云海將侯府幾個重要的人都換了一遍,確保等承安侯醒來后,侯府主人還能叫江岳,不是變成江斂。
京城這一天的風(fēng)波,孟平用了五天時間盡數(shù)傳給遠在通州的沈無霽。
沈無霽看完后直呼痛快。
江岳比之江斂,更甚于沈周如比之沈無霽。不過前者僅限家族斗爭,后者涉及到三大國度權(quán)力爭奪。
江斂在江岳手中吃了多少苦,沈無霽知道的并不真切,他只知道江斂做得好,做得對。
沈無霽樂呵呵的收起信封,提筆準備給江斂說點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