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猛地咳嗽幾下,怒急攻心般罵道:“我才是侯爺!你還沒資格定這侯府里人的罪。”
江斂挑眉:“所以父親是執意要顛倒黑白?”
“是非黑白不過都你一人說得算!”江叔公搶聲罵道,“你有給過他們辯白的機會嗎!我看你就是反了天!你父再次哪容得下你放肆!”
江岳已經被管家扶上了祠堂里,見到地上身染鮮血生死不明的兩人,他猛地抬頭怒視江斂,“你這是要他們的命!”
江斂笑了一聲:“父親往日都是如此訓我,我還以為這是正常的家法。”
聞言,旁邊沒敢說話的其余江氏族人愣了愣,驚訝地看向江岳。
都知道江斂身體不好,連江繼都抗不下的鞭子,他居然都用在了江斂身上。
被眾多視線盯著,江岳依舊怒火當頭對江斂怒不可遏,他帶來的人連忙上前給孫晴晴和江繼解綁。
江斂抬手,制住要攔下人的侍衛,淡道:“既然父親執意不處置,那今日就到此為止。江繼帶兵私闖京城的罪沒有上報,若往大了說也不過是個謀逆誅九族的罪名,父親定然擔得起。”
說完,江斂負手離去。
他步伐不快,但無人敢攔他,包括氣急攻心捂住心臟拼命咳嗽的江岳。
江氏其余人對視一眼,沒人小覷江斂說的話,現在承安侯父子倆斗法,一個不慎可就要連累他們。
況且世子之位一日不變,江斂就一日有和江岳分庭抗禮的能力。
江家眾人眾所周知,江斂也是個瘋子,他瘋起來能為了對付承安侯、孫晴晴、江繼拖所有人下水,同歸于盡。
想到這里,眾人打了個冷顫,也沒了觀刑的心思,一個個的連忙告退離開。
江閑落在后面。
江岳瞧見他,撐住病體幾步上前喊住江閑。
江閑疑惑轉身望著他:“侯爺,有事嗎?”
江岳眸光暗沉,聲音嚴肅道:“我知道你和江斂的關系不錯。”
江閑微微揚眉,沒有說話。
江岳道:“你幫我帶句話,若他愿意放過晴晴母子,我不會再動他世子之位。”
聞言,江閑有些好笑道:“侯爺,您是他的父親,您都說服不了他,更遑論我。”
江岳惱怒道:“你知道我的意思。”
“抱歉。”
江閑朝他拱手,平靜道,“孫侍妾當日如何陷害的正夫人,他人不清楚,我可是一清二楚。我因著您的愛妾近乎死在祠堂,我乳娘因您的偏袒命喪黃泉,今日未對她落井下石已經是對侯爺的尊敬了。”
說完,江閑直接轉身,干脆離開。
目送江閑暗含殺意的背影,江岳將手指骨捏得咯吱響,似有一把火從胸膛燃到喉嚨。
候在旁邊的下人小心翼翼道:“侯爺,得尋個大夫……”
江岳低吼:“拿我令牌去請太醫!”
第94章
知閑齋。
江斂望著廊外不時落進水中的楊花, 一動未動,身姿清瘦挺拔,更顯清冷漠然。
江閑走了進來,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 低聲道:“不解氣?”
江斂瞥他一眼:“還未開始, 何來解氣一說, ”
“是啊,這才哪到哪。”江閑嘆了聲,負手站在旁側,感慨道,“當年正夫人被孫晴晴推下樓梯傷了雙腿, 做侯爺當家的反倒訓問你們母子讓孫晴晴受驚高熱不退。后來江繼損壞了侯爺令牌, 那么多人證在旁, 孫晴晴也能將事情壓到你頭上,讓正夫人跪在雪地傷了身……”
“這一樁一樁的,單是我看到的就不少,若如今換做是我,估計借著這次祠堂的機會將他們打死勿論。也就你, 還能忍住慢慢玩。”
江斂扯起唇角, 淡道:“你父親死了,江叔公還沒死, 不想要他付出代價?”
江閑‘呵’了聲, 雙手抱胸, “只要江岳死了, 還怕收拾不了江海?”
寵妻滅妾這件事仿佛是江家的傳統, 江岳如此,江閑的父親江燃也是如此, 江閑幼年日子不比江斂好到哪去。
江閑父親江燃從不管事,甩手把從軍中歸來的江閑送到侯府受承安侯教養,這時的江斂剛入學肆,逢曾禾再次懷孕。
孫晴晴一直盯著曾禾和江斂,她想盡一切辦法要毀了江斂。
正值冬日,孫晴晴尋到了機會將江斂丟進水池,水池結冰了不深,不足以淹死一個孩子,但能完全毀了他的身體,斷了他入伍領軍的路甚至未來的生路。
小孩子在池水里撲騰叫喊,旁人看到卻沒人敢救,恰巧江閑路過,連忙下水將人救了上來。
因著這件事,曾禾忍無可忍,挺著肚子跟江岳鬧上公堂,非要治孫晴晴的罪。
也是自這時起,滿京百姓、文武百官才慢慢知道承安侯寵妻滅妾,寵庶滅嫡的事情。
曾禾硬生生把江岳放在火上烤,讓御史臺盯緊了承安侯府的過錯,讓曾家有足夠的理由強行入侯府照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