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國公:“看不透底細的自己人比琢磨不透的敵人要好?!?
沈無憾思索片刻,點頭:“好,我去尋江斂?!?
江府。
沈無霽正在就大軍去的方向猜測沈無非的藏身處。
他搖一搖手上的私軍手冊,問道:“這么多年過去,皇兄手上的人肯定有變化吧?!?
江斂頷首,接過手冊道:“這份冊子可以參考但不能盡信。”
“按冊子來看,皇兄在江夢縣有一處宅子,我讓孟平去調了十年來江夢縣及周邊三縣的府宅買賣記錄。只有這三個地方,買賣人能和手冊上的那些名單對上關系。”
沈無霽在江夢地圖上畫圈圈。
他畫完,頓了頓又推出來另一張紙:“如果就宅子買賣人的關系圖來看,這些人應該也被皇兄收服了?!?
江斂看了眼,大部分人都能和上一世搜出來的私兵名單對上。
他點點頭,接過名單:“辛苦了,一步步抽絲剝繭精確到每個人,做得很好。”
沈無霽伸了個懶腰,軟綿綿道:“你不是天天在做這個事情嗎,不過我確實做不長,這玩意兒比上陣殺敵累多了?!?
江斂伸手點一點他額頭:“你就是太久沒動腦子,犯懶。”
沈無霽嗷嗚一口作勢去咬他手指。
兩人正鬧著,門外小廝傳齊王到府。
沈無霽一手端點心一手拿枕頭,熟門熟路地躲進暗格。
沈無憾被小廝引進書房,江斂在門口迎他。
躲在小隔間的沈無霽挑挑眉。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看五皇弟找江斂的時候,還是江斂去走廊外迎的他,現在已經逐漸發展到江斂很有主人家的態度,在書房等人來尋。
他胡思亂想著,外面的沈無憾已經尋了把椅子坐好,端莊地開口:“國公說,將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
“剩下的事情?”江斂拎茶壺的手微微頓住,淡然地望向沈無憾,“國公這意思,是想讓我去當替罪羊?”
沈無憾搖搖頭,“你明白的,剩下的人與事都交給你,你來安排?!?
說著,他從衣袖中拿出一沓東西,盡數放到江斂桌前。
江斂看一眼份量厚實的書卷和文書,沒說話。
沈無憾繼續道:“之前你我并不曾交心,我也不敢信你,但幾次事情下來證明你是對的,我現在先來交底,你要接嗎?”
江斂唇角微揚,好笑道:“殿下這是,吃一塹長一智還是撞了南墻才知道回頭?”
他說的很不客氣,沈無憾被罵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坦誠道:“是我知道了錯,所以回來求你。”
江斂垂眸,重新提起茶壺給沈無憾倒了杯茶,然后伸手拿沈無憾放在桌上的書卷。
翻著翻著,江斂冷不丁道:“國公同意了?”
沈無憾點頭:“同意了?!?
于沈無憾來說,自然是柳國公優先,所以哪怕江斂說得再對再有用,國公不點頭,沈無憾也不會采納。
幾年輔佐下來,江斂自然知道五皇子這一派的處事法則,沒再多問,只收下了書卷,表示自己接了這活。
收下東西,江斂便拿出了司天監的資料,轉遞給沈無憾。
沈無憾接過厚厚的一本書,疑惑道:“這是?”
“司天監在職者的親屬家眷以及歷年升遷明細。”
“現任司天監太史令為太子把權期間所提拔,目前私下聽從禮部尚書的指令?!?
“五天前,太史令與禮部尚書弟弟在云肆會面,三天前,太史令連夜入禮部尚書府邸,第二日早上才離開。”
“昨日,臨春縣縣令趕到京城馬不停蹄地去往禮部,禮部將巨石情況呈報給丞相,同一天,司天監向皇上匯報尋太子之事有了進展。”
“五個月前,丞相侄女婿相傳付出現在班州古封縣,自古封縣抓走了一位擅長養花弄草的花匠。據花匠親人言,花匠養出過各式形狀的藤蔓,現在花匠失蹤,他留下的藤蔓也全部消失。”
“三個月前,相傳付在臨春縣出現,他到臨春縣的山上尋找了一天后啟程返回江城。”
“相傳付離開的七天后,臨春縣紫霞大作,山上古樹莫名倒塌,砸下來刻有預兆的巨石?!?
江斂聲音清凌凌響起,一字一句將這些零散的時間線串聯起來。
沈無憾眸光晦暗。
最開始他只猜是太子的人,但沒有證據。
眼前這千絲萬縷的會面情況確實算不得呈堂證供,但足夠他們看清太子布下的蜘蛛網。
不過能細致到某一天某一個人的動向,如果不是提早布下天羅地網緊盯著對方每一個,也拿不到這種程度的信息。
他望向江斂,問道:“你什么時候猜出太子失蹤是他自己演的戲?”
江斂捧起茶杯安靜品茶,沒說話。
沈無憾嘆了一聲:“你手中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
第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