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霽算是看出來了,凌浩風就是個被家里保護得極好的公子哥,有錢有權,正氣浩然,但沒受過社會的毒打,純粹是跑出來找罪受的。
張草木咬牙道:“我看他家人跟將軍有說有笑,以為他有特權來著,結果純傻子!”
“啪——”
屬于張草木的軍棍壓著他的聲音砸了下來。
張草木被打了個激靈,連忙抱住凳子。
沈無霽無聲一嘆,把自己梳成小辮子的頭發撥了下來,咬住
“啪——”
一棍用力砸下,沈無霽趴在凳子上,紋絲不動地挨著。
被不停說傻的凌浩風:…………
他郁悶地學沈無霽咬住頭發,挨棍子。
最邊上的關益啥也聽不清楚,本來打架輸了就憋屈,輸了還要挨打,更憋屈了。
傻大個在心唾棄自己的不爭氣,抱住凳子安安靜靜挨軍棍。
處罰場地在整個軍營的正中央,全軍營兩萬人都知道今年的新兵刺頭出來了,吃完飯閑著沒事兒就過來轉悠看一眼。
連沈無霽四人在內,總共被罰的有三十二人。
今年的新兵是兩千人,其余新兵都被喊過來學規矩,他們看著場上噼里啪啦砸下來的軍棍,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殺雞儆猴,如張草木所說,他們就是被樹了典型。
二十八個新兵只需要挨五下,挨完就跪到旁邊看剩下的四人。
在南皇軍隊那兩年,沈無霽也沒有挨過軍棍,頂多是以身犯險多了比如那次被侏儒殺手傷狠了,南宮凝華傳信讓林大按著他抽了幾下,雞毛撣子的那種。
隨著三木鏢局走遍全天沈的時候,沈無霽也沒有因為鏢局的規矩挨過罰。
最開始祁森因著身份對他照顧有加,后面運鏢時他干了什么不要命的蠢事,祁森直接不忍了上腳踹。
沈無霽還疑惑祁森態度怎么轉變得這么快,直到他看見江斂傳給祁森的信,無語凝噎,開始夾起尾巴做人。
總而言之,沈無霽就沒被這么沒臉沒皮的罰過!!!
該死的關益,以后絕不要放過他!!
沈無霽自動忽略在行宮被江斂抽的那一頓。
軍棍打到第十下,沈無霽咬住頭發的牙齒開始發酸。
他吸一口氣,等十一下落下后再舒出,幾乎是跟著軍棍節奏來呼吸。
十五下軍棍比沈無霽想象的重,估計身后已經腫脹得不能碰,不過應該是對新兵手下留情了,沒打到傳聞中皮開肉綻的地步。
沉悶的軍棍聲消失。
沈無霽深呼吸兩下,撐著長凳直起身,原地跪下。
他們這四個罪魁禍首要跪省一個時辰,其余人倒是可以散了。
烏興旺、余楊和安連杰監督著軍棍打完后就撤了,剩下的全看沈無霽四人的自覺程度。
轉眼間,高臺上散得只剩沈無霽四人并排跪著,其余人慢慢挪到下面離開,不時逆著夕陽看一眼臺上跪著的四個人。
沈無霽目不斜視地跪著,張草木往他旁邊湊了湊,小聲道:“咱們是不是……趕不上晚飯了?”
凌浩風舔了舔嘴唇,低聲道:“我那還有幾塊糕點,應該沒有壞。”
張草木嘆一聲:“遇見你真是倒霉悲催的。”
一直沒吭聲的關益悶聲道:“我托人幫忙留了幾個饅頭——”
沈無霽眼角一抽,扭頭隔著凌浩風瞪他,磨牙:“你小子,找我打架都不忘吃東西?”
關益心虛道:“那不是,那不是只下訓后才有時間嗎……”
“呵。”沈無霽冷笑一聲,“說到這里,我倒是想起件事,明天可還有一整天的操練。”
聞言,另外三人臉色都變了,像吃了只死蒼蠅般。
沈無霽把頭扭回去,面無表情道:“今天在軍營里出名,后面拖著傷老兵對練有的受了。”
另三人:……
余光掃見他們臉都白了,沈無霽才算是出了口惡氣。
等天暗下,同挨一頓打的四人才緩慢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回營帳。
十個新兵睡一個營帳,沈無霽在的營帳有三人今天一起挨了打,另外幾人心有余悸地盯著沈無霽瞧,甚至上來幫忙扶住沈無霽。
大家關系還不錯,倒不存在幸災樂禍的事情。
沈無霽也不矯情,挨個謝了一句,趴到自己的被子上悶聲養傷。
軍規處罰不見血不給藥,身后的腫脹疼痛只能沈無霽自己受著。
不過沈無霽剛安撫完自己咕咕叫的五臟廟后,門口的新兵喊道:“老季,那個和你打架的人讓人送饅頭來了,是叫關益的。”
沈無霽:?
他詫異地撐起身子,往營帳門口看去。
緊接著,新兵又喊:“那什么,今天挨打的人,凌浩風托人給你們送塊糕點,糕點不多了,一人就這么一塊,填點肚子。”
說完,那新兵給另外挨打的三人各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