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生辰禮沈無霽沒有收到,反倒是江斂十七歲時,沈無霽托人送回去了一只兔子。
兔子帶信連籠子一起送到江斂手邊。
沈無霽在信上寫明這是自己從狼群窩里親手借出來的兔子,務必要江斂好好地養(yǎng)大,要是缺胳膊斷腿的,他就要飛奔著回來找江斂的麻煩。
初見兔子,江斂很是嫌棄,一邊遣人去找最適合兔子吃的食物,一邊拎起兔子耳朵往籠子里扔。
但時間久了,兔子只往江斂身邊膩歪,只要離了籠子,就一遍又一遍的往江斂身上蹦跶。
蹦跶就算了,要是江斂不在,兔子就往后山山林里鉆,每天都要找兔子。
江斂煩不勝防,捏著鼻子在沈無霽十六歲時,給他送去寫滿未來一年安排的長紙條作為謝禮。
沈無霽對此:……
下次再給江斂尋只只往他床上蹦跶的貓!!!!
而在沈無霽十六歲生辰當天,像是詛咒一樣,沈周如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而當人病入絕境的時候,就開始求神拜佛信鬼神。
“沈周如開始吃柳國公尋來的進貢的丹藥了。”
林三站在沈無霽身邊小聲說。
沈無霽已經(jīng)對沈周如無感,聞言只疑惑道:“已經(jīng)病到腦子發(fā)昏的地步了?”
歷史上多少帝王是開始吃丹藥后徹底癲狂的,沈周如是一點都不記得啊。
林三:“世子說……太子給沈周如下毒了,那種年才能生效的慢性毒藥,現(xiàn)在毒發(fā),怕是慢慢要病入膏亡沒有治療可能性了,再等個年會死。”
沈無霽:?
他眸光暗了暗,“這倒是皇兄能做出來的事情,五皇弟呢?”
林三:“沈周如重病后開始放權,太子根基更穩(wěn),五皇子和柳國公沒搶到先機,所以柳國公才給沈周如上丹藥,要趁他回光返照的時候爭一爭。”
說到這里,林三頓了頓,又道:“世子現(xiàn)在是五皇子的伴讀,似是受了些牽連,他已經(jīng)籌辦計劃從承安侯府里搬出來了。”
“世子十七歲,也有資格立府別居了。”沈無霽皺眉,“但這樣一來,承安侯府就徹底為江岳和江繼所有。”
林三點頭:“是啊,五皇子自身難保。現(xiàn)在外界看來他信任世子,與世子是一條戰(zhàn)線,如果五皇子倒了,世子還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沈無霽與江斂親密,知道江斂手中有不少底牌,不甚擔心江斂無法自保。
但落在其余人眼中,從江斂搬出承安侯府開始,大家就認定他在侯府中已經(jīng)落敗,現(xiàn)在還有世子之位不過是因為皇帝先前立世子的圣旨在。
但現(xiàn)在皇帝病倒,太子攬權,江岳手握大軍有上達天聽、先斬后奏的權利,二人聯(lián)手,堪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看到現(xiàn)在的局勢,大家好像才品過味來,江岳是沈周如的親信,江岳才代表沈周如的意思。
而江斂……江斂和江岳對立。
沈周如重用江岳又如何能重用江斂?所以江斂終歸是個棄子,江斂所輔佐的,也是個棄子。
不僅是外人,連沈無憾都有這種感覺了。
江斂剛將給沈無霽傳話的人送走,沈無憾便找上門來。
沈無憾立在府門口,遙遙看著站在走廊賞池水的江斂,“世子,方便聊一下嗎?”
江斂并不意外他會找上門來,聞聲回頭,頷首示意沈無憾進來。
兩人一前一后進入書房。
還不待站穩(wěn),江斂便轉身望向他,平和道:“殿下因何事到訪?”
沈無憾舔了舔下嘴唇,輕聲道:“世子……有聽到外界的謠言嗎?”
江斂挑眉,“謠言?謠言有何可聽的。”
“就是——他們說你與我,都是棄子。”
江斂問:“殿下來找臣之前,有尋過柳國公嗎?”
沈無憾一怔,猶豫片刻道:“尋過。”
江斂笑道:“那柳國公如何說的?”
“他說……”沈無憾猶豫道,眼睛一閉,和盤托出,“他說世子與我們并非一條心,既非一條心,那就不存在與世子同是棄子的說法。”
“說的很對。”
江斂贊道,“臣與殿下非一條心,同樣的,承安侯與太子也非一條心,殿下可明白?”
沈無憾:……?
他懵懵懂懂地看著江斂。
江斂嘆道:“臣是陛下指給您的,承安侯是陛下指給太子的。重要的非臣和承安侯,而是您與太子。在一開始陛下就應該和您說過,臣非善哉,您駕馭臣是有挑戰(zhàn)性的,不過在一開始,太子就放棄了這個挑戰(zhàn)。”
沈無憾張張嘴,有些震驚也有些懊惱。
震驚于江斂居然完全猜中了沈周如和他的心思,懊惱是他在江斂面前完全是一張白紙,一戳就破毫無底牌。
見沈無憾的表情,江斂只笑,笑得平靜,“殿下無需害怕,該臣做的,臣不會懈怠分毫。但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