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野抬頭望著他,平靜的神色中多了幾抹懷念,他合十回禮:“小主子?!?
聽到這三個字,沈無霽眸光微動,笑一聲:“您認得我?”
道野也笑了聲:“您的畫像,我們所有人拿紙?zhí)峁P就能畫出來,哪怕從未見過您,但始終牢記于心?!?
沈無霽沉默一瞬,笑容平和,直接道:“我是為家母所留秘密而來?!?
“道野知曉,您請隨我來?!?
道野指一下后方樹屋,走一步又道,“不過暫時只能您一人進屋?!?
香菱五人表情猛變,警惕地看著道野。
沈無霽抬手,制止他們?nèi)ノ瘴淦鞯膭幼?,回身走到香菱身?cè),“給我一把匕首?!?
香菱微微皺眉:“主子……”
“匕首?!鄙驘o霽攤開右手,面容平靜。
香菱沉默地抽出匕首放到沈無霽手上。
沈無霽握住刀柄,回頭看道野,“我一個人一把匕首,可行?”
道野頷首:“可?!?
兩人都無異議,沈無霽便手持泛著寒光的匕首,大步走進樹屋。
道野雙手合十再朝香菱五人一拜,溫和平靜道:“幾位請稍安勿躁,齋飯稍后便來,左側(cè)有山亭,幾位可于那里等候?!?
香菱打量著他,將另一把匕首別在腰間,回了一禮警惕道:“多謝道野先生提醒?!?
道野溫溫和和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往樹屋走去。
林家四兄弟并不放心他的一面之詞,一左一右護在外面,遙遙觀察著樹屋的動靜。
屋中。
道野一改剛剛的平靜,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低沉有力道:“小主子,屬下終于等到您了!”
沈無霽愣了愣。
他還在觀察屋內(nèi)堪稱一貧如洗的布置,一回頭就見道野這般作態(tài),連忙上前雙手將他扶起來,“道野先生,您請起,您忠于我母親而非我,不必如此。”
聞言,道野含著淚搖搖頭,“主人已逝,屬下等有責任替主人保護您。”
沈無霽心一顫,手上用力將他帶到椅子上坐下,皺眉問:“我一直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丛敢饣沓鲂悦婺赣H守護這些秘密,一個不慎就將遭殺身之禍,若我未曾來,或者我是聽信了父皇的話,你們豈不是難逃一死。”
他真的不懂,不懂母親是怎么設下數(shù)十年的棋局,來賭他可能明晰事理,賭他被教導十年后不是忠于父皇。
道野用袖子擦去眼角淚水,笑著說:“因為我們都相信您不會成為沈周如那般陰險小人,若您發(fā)覺當年事情,必會選擇為母報仇?!?
第42章
這話一出, 沈無霽有些茫然。
道野又起身,親自為他泡茶,邊拿茶具邊道:“若您有閑情,可聽道野講一講當年我們這一群人的故事。”
沈無霽坐下, 不解地看著他。
道野娓娓道來:“長公主殿下曾有一段時間替南皇陛下微服出巡, 她游遍南皇各地, 結(jié)識了不少民間豪俠,也順手做了不少在她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有一次,長公主廢了攔路打劫的山匪,救下幾名被欺辱的婦女與幼童,其中有我的妻子?!?
這是救妻之恩, 沈無霽了然。
道野懷念道:“當時我并不知道長公主的身份, 吾妻得救, 卻遍尋尋不到救命恩人。大概是三年后,我無意中再次碰到公主侍女,我記得她,當時只有她一人當時的面罩落了。我想尋公主報恩,侍女告訴我她家主子做善事從不求回報, 這只是舉手之勞, 讓我莫放在心上?!?
“之后五年,我與妻子恩愛度日, 可吾妻身體不好, 我散盡家產(chǎn)無濟于事, 當吾妻幾近無法起身的地步, 我第三次碰上了公主儀仗。”
“公主還記得我, 她讓侍女請來太醫(yī),用上好的藥材。待吾妻病好后, 我再去尋公主道謝,才知道公主要和親了?!?
說到這里,道野望向沈無霽,感慨道,“與其說是公主救了我們,不如說是我們這群人死皮賴臉地追隨公主殿下。吾妻沒能撐過第三年,我孑然一身便來天沈走商,第四次在京城見到了公主的侍女,這一次我死皮賴臉的表忠心,侍女拿我無法便回宮與公主說明了情況?!?
“從這次起,我才真正成為公主的手下?!?
“公主向來用人不疑,她挪出資產(chǎn)交給我打理,說她只分一成收益。我想著不行,哪怕公主不要,我也要將她的資產(chǎn)打理好,翻一番、翻兩番,用來表示我的忠心和能力。”
“在天沈逗留三年,我將公主交給我的產(chǎn)業(yè)打理得蒸蒸日上。可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宮中噩耗,知道公主急于用人。我接下了這個任務,尋到許多曾與我一樣受到公主恩惠,想要報恩的人?!?
“我們也學著公主一樣去幫扶其余人,做時不求回報,因為能懷報恩之心的人品性必定不差,他們在料理完自家之事后會踏上與我們般的路?!?
道野說完,端起茶杯喝一口水,笑著說:“公主殿下一世行善從不求回報,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