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你當(dāng)時年紀(jì)小，或許不記得，但你聽我給你講，就在幾年前，如今這長澹皇帝曾在咱大滄做過質(zhì)子，期間數(shù)次性命垂危，都是我救的。”

慕容瑤茫然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啊……是，我知道你喜歡什么，你后院兒里正養(yǎng)著三個長澹美人。”慕容瑤楞愣地道。

赫連景無比沉重地點(diǎn)頭。

“就是說呀。”

“長得好看，救過他的命，又不方便對外說是誰。”赫連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又很自信地分析道，“再加上今天禮部招待我們時的用心，這不就很明顯都對上了嗎？這說的就是我呀！唉，沒想到幾年過去，他竟還記得我喜歡什么，我太感動了，我不值得他如此。”

慕容瑤：“……”

“……表哥，不知道為什么。”慕容瑤試圖保持清醒，不被赫連景的歪理帶著走，“雖然你說得都挺有道理的，但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赫連景聽罷不樂意了，梗著脖子問：

“哪有問題？我長得丑嗎？”

“沒……那倒是真不丑。”

“我沒救過他嗎？”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聽你說救過，那就是救過吧。”

“我是大滄王爺，他是長澹皇帝，他如果鐘意我，方便往外說嗎？”

“……”

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慕容瑤也被赫連景帶歪了，忍不住開始用一種看負(fù)心漢的眼神看赫連景。

“表哥，若事實(shí)果真如此，你也太……”慕容瑤斜著眼睛嘖聲道，“人家為了你，做了皇帝后連妃子都不納，你卻四年娶仨。”

赫連景慚愧得滿臉通紅，一頭砸在桌子上。

“而且我現(xiàn)在還親自送人來和親，我可真不是人啊。”

頓了頓，又稍微轉(zhuǎn)過點(diǎn)頭，從額頭挨著桌子變成一邊臉頰貼著桌子，幽幽地抬起眼睛看向慕容瑤，猶豫著說道：“妹妹，要么你跑吧，我就當(dāng)沒看見。你們倆一個是我的妹妹，一個曾經(jīng)跟我好過，我雖然不能再為你們兩個人做什么，卻也不想違背你們的心意。”

慕容瑤：“……”

慕容瑤的臉扭曲了一下。

“赫連景！你這個見色忘妹的小人！你在來時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記著我那會不愿來，你還勸我要顧全大局！你說長澹皇帝性情好，一定一定會是個好夫君！”

赫連景反駁不了，又把臉轉(zhuǎn)回去了。

“妹妹，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赫連景把扇子展開，鋪在自己腦袋上擋著，甕聲甕氣地問，“你……你還嫁嗎。”

畢竟如果長澹皇帝真是個斷袖，那慕容瑤就算嫁過去，也是守活寡，枕邊風(fēng)是肯定吹不了的了。

慕容瑤明白赫連景話里的意思，聞言陷入沉思。

思了一會又抬眼，默不作聲地盯著赫連景看。

赫連景被慕容瑤這樣看的頭皮發(fā)麻，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啪的拍桌子站起來。

赫連景：“別看我，我是送你過來的，又不是我和親。”

慕容瑤似笑非笑地朝赫連景挑眉。

“喲，這會知道發(fā)脾氣了，當(dāng)初是誰勸我勸得那樣大義凜然？”

慕容瑤話里帶笑，連珠炮似的調(diào)侃，“我倒希望是你和親呢，反正你很喜歡長澹，你如果嫁進(jìn)宮，說話沒準(zhǔn)比我還管用，我們就能早點(diǎn)替母后分憂了。”

比方說，早日說服李熙，讓他助大滄太后一臂之力，幫忙清除大滄境內(nèi)反對她的各方殘余勢力。

赫連景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皺眉憋出個比方才更紅的大紅臉。

“好了，別說笑話了妹妹。”半晌，赫連景嘆聲氣，似乎是在感慨人世無常，“橫豎現(xiàn)在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假如傳言是真，那先沒良心的人便是我——我當(dāng)初哪能猜著我跟他這輩子還能再見面，而且他還愿意等我這么久呢？”

“若是……若是真如此，那姑母此番派我送你來，還叫我騙他簽?zāi)切﹣y七八糟的盟書，那便是在教我往他身上插刀了。”

“所以……所以我就想著，你是我的妹妹，反正你不想嫁，他也未必想娶，不如就豁出我這身皮，我情愿被姑母訓(xùn)。換言之，我們這次只要跟他把能簽的東西都簽了，簽完就回去，或許不必讓你們兩個太為難。”

“……”

慕容瑤嘴角一抽，說：“表哥，你這人情味有的，真是一陣一陣的。”

赫連景自覺羞愧地低了頭，悻悻笑兩聲，不再開口了。

是在過了好一會之后，慕容瑤抿緊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出聲說：“……有了，我還是要嫁。”

話音未落，這次換赫連景驚訝了。

“什，什么？你不是不想嫁過來嗎？”赫連景睜大眼睛說，“我說妹妹，你要知道皇宮里水很深，你如今既已聽全了那些傳聞的來龍去脈，若再只因一時好奇就點(diǎn)頭，就太不值了，你喜歡小孩子，但你覺著無論于公還是于私，他能給你子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