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xiàn)如今，誰能想到那兩個麻煩居然都是屬蛇的，身邊替死鬼一批接著一批，正主倒總是蛻了皮就跑，讓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能讓東街那邊也失手，老五好本事。”李熙在殿內(nèi)胡亂轉(zhuǎn)了幾圈之后，又疲憊的抬手揉額角，嘆息道，“這事鬧大了，朕早該料到老五不會這么輕易就死了。只怕經(jīng)此事后，李琢?xí)衔宓脑捀由钚挪灰桑退阋郧皼]什么壞想法，以后也會有了。”

玄鵠轉(zhuǎn)著眼珠看李熙嘆氣，少頃說：“……反正粟城是沒人，已經(jīng)在往別處秘密尋找了。”

說著話，李熙用力攥了下拳，眼底閃過厲色。

“也罷，這誤會解不開了，或許朕從前想著對他們斬盡殺絕是不對，但事已至此，朕也只好將錯就錯，想辦法盡快把他們?nèi)业剑缓缶偷馗駳ⅲ荒茏屓魏蜗乃麄兡抢锫冻鰜怼！?

李熙磨著牙吩咐，喃喃自語道：“至于那個受李恕連累，平白遭了無妄之災(zāi)的李琢——朕會記著在他死后，親手給他點盞往生燈，助他早日投個好胎的。嘖……真心盼望他下輩子身邊沒兄弟，無論是老五那樣的，還是朕這樣的，他身邊兒都別再有了。”

第157章 博弈

玄鵠沒表示, 他對李熙他們兄弟幾個之間的恩怨沒興趣，也不好評價什么。

團團在籠子里轉(zhuǎn)累了，眼見討不來生肉吃, 就又蔫蔫趴回去, 從喉嚨里震出一連串惱怒的低吼。

半晌, 李熙因為李恕還活著的事兒睡不著, 腦子清醒的仿佛被當(dāng)頭潑了盆涼水, 自顧自的又在殿里踱了好幾圈, 把玄鵠繞的頭暈, 沒忍住開口說：“……要么讓錦衣衛(wèi)去找人，他們?nèi)硕? 總能找得更快些。”

李熙聽得連連搖頭，否決道：“不要，人太多也不好, 還是讓錦衣衛(wèi)專心配合京軍守好京都，叫他們務(wù)必護住赫連景與大滄公主的安全。”

李熙前陣子失勢的消息并不難查, 除掉李琢和李恕的命令又是經(jīng)裴懷恩的手下的。換言之，李熙現(xiàn)在有點不確定李恕是否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殺意, 也壓根就摸不清李恕想怎么辦。

那些刺客既有可能是李恕派來試探他的，也有可能是李恕真派來殺他的，還有可能是二者皆有, 領(lǐng)了見機行事的命令。不過無論如何，眼下那些刺客全死了，京都里的消息一天沒傳出去，李恕就一天猜不著他心里想怎么辦, 就像他這會也猜不著李恕到底想怎么辦一樣。

說白了，那李恕是個心思多深的人？若真有意與他不死不休, 又怎么可能單單只魯莽到往京都里派幾個刺客便了事。

一定是還有后手，沒準(zhǔn)就連“人還活著”這消息，也是李恕故意向他放出來，用來打探他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哄他放松警惕的。

不然李恕現(xiàn)在手里握有裴懷恩殘害皇嗣的證據(jù)，大可直接出面將這口黑鍋全砸到他身上來，就說一切是他指使，讓他在天下言官面前徹底脫層皮，大家誰也別想好受。

可李恕至今都沒真站出來，這說明什么？

一則是李恕在經(jīng)歷這么多事情后，大約真放棄了，心里想的是最后派幾個刺客進京來，運氣好就把人殺了報仇，運氣不好就當(dāng)報個信，也順勢賣給他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趁機與他徹底和解，從此各過各的日子去。

二則也有可能是李恕還沒放棄，但是心知他如今已將屁股底下這皇位坐穩(wěn)了，自己就算在此刻站出來，也是于事無補。

以上這兩種猜測相比較，考慮到李恕那種神鬼莫測的偏執(zhí)性情，李熙認為真相很有可能是后者。

而假如李恕籌謀的真是后者，那些刺客就不會是來刺殺的，而是負責(zé)給李熙通風(fēng)報信，引著他主動去找李恕再續(xù)兄弟情，然后再徐徐圖之的。

思忖到這層之后，李熙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斟酌著對玄鵠道：“……對，對，一定不要再另外派錦衣衛(wèi)去，也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更不要讓旁人看出來我們在搜捕。”

“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翻是不成的，玄鵠啊，你只管帶你手底下那幾個信得過的去，先試著替朕對外放出些消息。”

話至此頓住，李熙不自覺地摸著袖角。

“人要繼續(xù)找，但不要再做任何過激舉動，也不要讓他看出我們對他的殺心。”李熙垂首看籠子里那虎，眨眼說，“……要想辦法不那么秘密的……秘密地找，讓他知道我們在找他，又卻礙于家丑不可外揚，不敢找得太大張旗鼓。”

畢竟堂堂一朝天子差點被個太監(jiān)給玩死了，傳出去確實太丟臉，想來李恕也能理解他當(dāng)初費心與裴懷恩周旋的辛苦，在看到他拋出去的誠意后，主動現(xiàn)身來見他。

說到這又頓了頓，摸著下巴哼出聲兒冰涼涼的笑來。

“以賠罪的理由找，讓李恕看到朕還想要臉，還想讓史書記載我們的兄弟情深。”李熙幽幽地說，“讓他知道如果他愿意把刺殺這事兒翻篇了，自覺把手里對朕不利的證據(jù)全銷毀掉，朕就能接他們回京都，甚至恢復(fù)他們的王爺稱號，賜給他們封地和府邸。”

玄鵠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