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懷恩心里猶豫,又問他,“但你從哪里買來的小金傀,那玩意珍貴,莫非你還認得南月人?當心買著假貨了。”
十七就只是笑,笑容很開朗。
“哪能呢,我可不認識什么南月人,只是曾花重金托江湖中的朋友幫忙尋找,才勉強找到這么一只,絕對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頓了頓,咧著嘴朝裴懷恩伸手。
“但是話又說回來,我的督主呀,這錢可得您自己出,您明白么?等這次的金蟬脫殼塵埃落定后,我可真不會再管您了,因為我已徹底報完了恩,我要離開京都,浪跡天涯去。”
裴懷恩原本很不安,但被十七這么一打趣,反倒放松下來,愿意跟著十七笑一笑了。
“既然如此,成啊,這次就算是我欠你人情了,少不了你好處。”裴懷恩指著十七笑笑,末了又扭頭看李熙,掌心朝上一攤,“十七,實不相瞞,如果沒有你,我此番恐怕就真要想不開了,你是個好孩子,從今以后我們不以主仆論,我可以拿你當好友,但你如果想要錢,你別再跟我要,你轉頭去問他要吧。”
被裴懷恩莫名指了一把的李熙:“……”
“噯!等會!怎么忽然就說到我了?我哪有錢啊?”李熙臉上的笑容僵住,怔怔說,“我沒錢啊,我兜里比你們倆臉都干凈。”
裴懷恩不以為然,促狹地對著李熙笑,“那沒辦法了,橫豎我也沒錢了,我家被你抄了。”
李熙瞬間就把眼睛瞪大了,愣神的功夫,十七也跟著裴懷恩扭頭看過來,對著他搓手。
李熙:“……”
老天爺,誰懂啊,看個熱鬧還能看出事兒!
“但那都是國庫的錢,又不是我的錢。”頂著四道灼人的目光注視,李熙忍不住震聲反駁道,“而且裴懷恩,你怎么可能會沒錢?你騙誰啊?你如果真沒錢,能在牢里住這么好?你……你這每天吃的比我都好,你還有美人伺候呢!”
裴懷恩有點好笑地看著李熙,面上顯得更理直氣壯了。
“沒騙你,真沒了,原本確實如你所說,我費心經營這些年,總歸是狡兔三窟,不能真叫官兵把家全抄了。”裴懷恩調侃似的說,“可是后來我又想,我這不是都快死了么,留這許多錢也沒趣兒,反倒不如在臨死前把它們都花了,讓自己過得舒服些,也能對外裝得更像些。”
李熙:“……”
李熙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差點憋過去。
裴懷恩說的是實話,李熙盯著他看了好久,都沒在他臉上看出一丁點開玩笑的意思來,不免有些蔫。
偏偏十七還在這時給李熙補刀,高聲叫囂道:“我不管啊,反正不論你們倆誰出錢,這錢得賠我,我現在窮得連衣裳都換不起,說出去怎么混?”
裴懷恩聽得勾唇,一時間,連他自己都不禁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感到很意外。
明明是散盡家財,拋掉權勢,一切都得重新開始了,心里卻怪異的沒覺出一點不舍來,這事要是換在從前,裴懷恩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真是的,他還以為自己會是個貪婪的,喜歡把什么都牢牢攥在手里的人呢。
頭有點疼,還有點終于卸下重擔的慶幸和歡喜。裴懷恩看見李熙的臉皺起來,似乎真在考慮該怎么賺錢,便不想再逗李熙了,轉頭對十七說:“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們不要再鬧這個小團子了,我會想辦法給你錢,但是一時半會可能湊不夠,分著給你可好?”
十七對此當然沒異議,直說要加利息。
“行啊,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只要不是我花錢,誰給都一樣。”十七伸手拍李熙肩膀,把李熙從琢磨賺錢法子的思緒里拉出來,眉飛色舞地說:“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只要我們能混過行刑,往后的事都好辦。他是皇帝,身份有他給你換。”
李熙聽見正事,面上一凜,也禁不住變得認真些,把方才那些打鬧全拋到九霄云外去。
“啊、對,十七說得是,朕如今是皇帝,難道還護不住一個大活人么?”李熙不顧自己滿身的“血”,也姑且不再研究怎么賺錢了,他倏地正襟危坐起來,肅然道:“聽聞當年那個柳州容氏就不錯,祖上三代都讀書,也曾考中做官,朕已派人去查了,相信消息不日便會傳回來。”
“只是現下人多眼雜,暫且還得委屈你繼續蹲大牢,繼續把這戲做真了——雖然我瞧著你其實也沒有多委屈,聽牢里的獄卒說,你這陣子每天都在這兒吃香喝辣,又有軟玉溫香在懷,恐怕都已有些樂不思蜀了呢——你說對吧裴懷恩?”
裴懷恩:“……”
裴懷恩:“……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打個商量,請你往后不要再學我以前說話了,確實太難聽了。”
第148章 容氏
十七對裴懷恩的吃癟目瞪口呆, 表示沒眼看。
正欲起身離開,想了想,又沒忍住問李熙, “……對不住, 我再插句話啊。”
“說到人選, 那容氏雖清白, 但其家中父母兄弟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