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眼皮一跳,只覺得裴懷恩今天是有病,說話東一句西一句的,好像是專門為了看他窘迫才留下來,發癲似的。
可是萬一裴懷恩沒騙他,在他毒發變傻的這段時間里,他們兩個真是很親密的呢?
這樣想著,李熙犯了難,一時有點不知該怎么辦。
主要是拿不準該和裴懷恩親密到何種程度,需不需要真的脫衣服。
脫吧,萬一裴懷恩在騙他,他就暴露了。不脫吧,萬一裴懷恩沒騙他,他也暴露了。
畢竟“小傻子”的病情日漸穩定,記憶該是連續的。
往前往后都是坑,李熙略一沉吟,索性裝著讓自己適時長大些,貼過去使勁抱了下裴懷恩。
“你為什么不高興?”李熙捧著裴懷恩的臉,輕聲問,“誰讓你不高興,你就去欺負誰好了,吃藥很苦,你再這樣說話不算數,我就生氣了。”
裴懷恩也在看李熙。
現如今,李熙的病好了,福順也走了,接下來還有大把的人要死,只希望楊思賢身子骨能硬朗點,別真叫他氣死了。
對了,想來李熙大約還不知道姚家的事,此刻就是機會。
思及此,裴懷恩目光幽微,有意朝李熙露出來個嘲諷的笑。
裴懷恩伸手撫李熙的臉,繾綣溫柔,“也罷,就是和你說了又怎樣,橫豎你這個小傻子也聽不懂。”
“你問我為什么不高興,嘖嘖,還不都怪姚元靳那個不識抬舉的蠢貨,居然做了本假賬給我,姚家在賬目上根本沒把柄,這讓我如何安心?且得想個好法子收拾他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熙稍稍歪過點頭,敏銳接收到了裴懷恩話里的暗示。
姚家不是真和裴懷恩一條心,姚家還能用,李熙欣喜若狂。
但是面上卻說:“你在說什么呀,什么賬本啊姚家的,你——你快點再去給我拿果子,我要吃果子,一枚果子哪夠吃呀。”
裴懷恩聞言有點好笑的抿了下唇,忽然感到些恍惚。
李熙如今這模樣,倒讓裴懷恩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見。他們現在離得這樣近,令裴懷恩驟然生出些時光倒錯之感。
天地良心,裴懷恩自認牢牢記著方廷的叮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對李熙下手了。
寂靜。
“……唉,小殿下,我是真的想你了。”半晌,裴懷恩不再抬頭看了,他嘆息著把腦袋埋進李熙懷里,搖頭說,“真可惜,我大約再也等不到你回來了。”
李熙聞言愣住,抱著裴懷恩的手勁稍稍一松,下意識跪直了腰板。
于是就這么著,這兩個人一跪一坐,面對面安靜地待了好久,彼此心思百轉,但都沒有再多言。
隔著一層薄薄的軟緞子,李熙身上戴的松石小鏈兒有些硌,裴懷恩沉默良久,雙手徐徐攀住李熙的背,摸進李熙的衣裳里。
那金針很細,裴懷恩一手壓住李熙的后腦,湊近給了李熙一個綿長又狠厲的吻,把李熙吻得仿如溺水。等李熙再反應過來時,那東西已被裴懷恩從他身上取下來。
裴懷恩的動作很快,李熙只感到一點窸窸窣窣的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方才那吻占據了。
“這玩意不好玩,摸著扎人,等我再琢磨些更好的小東西送給你。”裴懷恩隨手拋掉了它,語氣促狹,聽起來就像是又研究出了什么更有趣的,也更能作弄人的小把戲一樣,把李熙剛從方才那吻里嗅到的一點懷疑和不安,輕飄飄地打消掉。
李熙大口喘息著,略顯潮濕的空氣攜滾燙情潮,洶涌灌進他的鼻腔,讓他頭腦混沌。
不對勁,不對——李熙奮力回想,難道他最近真是和裴懷恩這樣膩過來?
可他幼時明明最怕痛,他會哭的,而非如現在這般,是個碰一下就忍不住抖的小怪物。
裝不下去也哭不出來,這副軀殼對快感的本能渴望和沉溺,令他避無可避。
無論到了何時,裴懷恩都是最能挑動他情欲的那個人,甚至只用一個簡單的吻就可以,這與他們是否站在對立面無關。
更何況裴懷恩今天的懷抱很暖,令李熙無端想到他們曾經還要好的時候。
或許……或許正是因為傻子不用提防,裴懷恩才會這樣溫和的對待他。李熙闔眼默念,搭在裴懷恩背后的手攥了又松,手腕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力氣來。
太舒服了,也太難過了,李熙在蜜糖般的親吻中失神。
又因為要裝傻,李熙有意直白展露出自己的喜怒哀樂,并未多掩飾,導致裴懷恩很快發現他的異樣。
“你……你其實很喜歡我親你,對嗎?”裴懷恩對此歡喜異常,轉眼又湊過來吻李熙的眉,“真好,我從前還以為你不想讓我這么做。”
一只眼睛看不出距離怕什么?裴懷恩轉念想,反正只要他努力往前些,再往前些,貼得離這小團子足夠近,他就一定能抱到。
裴懷恩好想問李熙怕不怕,無論是那日在宮里,還是在他回來之后,但他最終什么都沒問,只近乎訣別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