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無人在,李熙定定看著吳宸,壓低聲音說:“吳統領,您可知我這些天查的,其實不是齊王,而是晉王,而且手里已有了些證據。”
吳宸聽著又愣一下,腦子有點拐不過彎了。
吳宸說:“這、這怎么可能,是晉王殿下打勝了大滄!再說這事于我神武營何干!我神武營又非他晉王部下!”
李熙頓住片刻,似是在思索,但他的神色很快變得堅定。
李熙說:“吳統領!我真的沒有騙您,請您相信我的話,兩年前,全是因晉王故意遲到一日,方才害我舅舅兵敗!”
吳宸愕然地睜大了眼。
然而,還不等吳宸反應過來,李熙便又接著說:“吳統領,您是否想過,眼下父皇病體不愈,而那晉王又是個手里有兵的。事到如今,我若能借此案,將晉王徹底逼得狗急跳墻,晉王會如何?”
吳宸心頭大震,頃刻之間,仿佛被這句話打通了任督二脈。
吳宸說:“若真相確實如此,那……那在這京中,如果是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能與神機營一較高下的,只有我的神武營!”
李熙見吳宸聽明白了,便接著說:“所以啊,吳統領,靠神靠佛不如靠自己,打大滄哪比得過救駕,只要你們神武營在圣上面前露了臉,何愁一點月餉。”
吳宸又攥一下拳,面色幾經變化。
“可是、可是往后怎么辦。”吳宸躊躇地說:“就算你已認準了是晉王殿下,手里也有證據,且不說鬧到最后,晉王殿下不一定真的敢……退一萬步講,就算晉王殿下真的敢做,待到那時候,神威營見我們神武營在圣上面前出了風頭,必然又會心里不爽,日后多克扣我們。”
那姚元里姚統領是個什么樣的小人?怎么防得住!
再說晉王殿下一向忠心,又怎么干得出通敵這種事。
由于事發突然,吳宸尚且還在斟酌,李熙見他拿不定主意,便安慰他說:“吳統領,我知道您現在不信,換我也不信,可我現在只想問您要一句準話,我想問問您——若晉王日后果真帶兵發難,您會站哪邊?”
吳宸不敢遲疑,連忙說:“自然是站在圣上那一邊!公理那一邊!”
李熙立刻便點頭,伸手按著吳宸的肩膀,滿意地說:“有這句話就夠了,自今日起,還請您多多費心操練。至于神威營那邊……吳統領,您要知道,負責守衛父皇安全的,并非只有你們神武營,還有神威營。”
吳宸眼皮一跳。
“削減不成,你想把他們光明正大地都打沒……?”吳宸白著臉問。
李熙垂眼看吳宸身上那赤甲,說:“有何不可,老二當年既然敢遲到,我為什么就不可以。”
頓了頓,忽而又笑出來。
“再者,神武營本就比神威營離父皇更遠,到時只說來不及準備……不就好了?”
吳宸目露震驚。
李熙現在的模樣,就像一只墮了魔道,無心無情的厲鬼,仿佛全不把神威營里那些活生生的人命,放在心上。
吳宸實在是被嚇著了,彷徨地說:“但……但就算姚元里為人不行,好歹也是長澹人,長澹人怎么可以算計長澹人?”
李熙不贊同地搖頭。
“錯了。”李熙說。
“吳統領,您好糊涂啊,其實我已事先打探過神威營,知道他們這些年在京中的所作所為。”李熙略瞇起眼,聲音平淡,說:“我知道他們實則不是長澹人,而是長澹的蛀蟲。”
“我的父皇和兄弟,因為看重他們背后的勢力,不敢太為難他們,可我早已什么都不剩,也無需爭那高位,我不怕他們,就算他們全不喜歡我,于我而言,也不會讓我真的損失些什么。”
吳宸依然不肯答應,只說:“這、這怎么能行。”
李熙便湊近來,定定地與吳宸對視,堅持地說:“這有什么不可以,吳統領,您聽我說,若此事敗露了,害您被他們背后的那些貴人追究,您便只管把罪名全推在我頭上,就說是我從中作梗,才讓你們晚得了消息。反正我就是個禍星,早晚都要死,若是在死之前,能讓我替自己的恩人們,替神武營出一口惡氣,我死也瞑目,我的命值這些!”
吳宸嘴唇顫抖。
肅然無聲。
李熙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從兩年前那次的陷害中,現學現賣。
迎著李熙灼灼的注視,吳宸低頭喝了口水,許久才說:“六殿下好算計,你我今日的約定,全埋地里,若事后查明不是晉王殿下,我也不會告發您。”
話至此起身,朝李熙單膝跪下,抱拳說:“但若真的是……事成之后,如有貴人為難,吳某甘愿一力承擔,絕不連累六殿下受罪……!”
第015章 鬼神
李熙見此,便將吳宸扶起來,搖頭說:“吳統領放心,這沒什么查不明的,萬事都已具備,只恨捉到的證人不開口。”
吳宸聞言就皺眉,訝然問:“短短幾日,您竟已捉到了證人?”
李熙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