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貴妃娘娘,您當(dāng)年不是讓欽天監(jiān)那邊運(yùn)作的很好么。禍星怎么入東宮?六殿下此生,注定就是一顆棄子了。”
頓了頓,眼里分明冷的像冰,聲音卻越發(fā)曖昧。
“娘娘您難道忘了,皇上向來最厭黨朋之爭、兄弟反目,眼下六殿下剛進(jìn)京沒多久,注定無緣儲君,底子最干凈,也最適合查這案子。只要證據(jù)到了……從六殿下嘴里說出來的話,皇上能信。”裴懷恩說到此處,緩緩站起來,俯身看向?qū)庂F妃那雙迷離的眼,舔唇說:“……不過就是一顆棄子,余生能為我們所用,豈非快活。”
那南柯香的效果太好,寧貴妃受迷惑,還以為裴懷恩這時在抱她,與她赴云雨。
良久,等寧貴妃快清醒,香也將將燒盡,裴懷恩方才不緊不慢地坐過去,與寧貴妃親密地挨在一起,聽寧貴妃掛著身香汗,兩眼空茫地對他說:“……心肝,你也忒心狠。當(dāng)年好歹也是晉王安排你進(jìn)的司禮監(jiān),可本宮瞧你竟恨不得他死,真是半分情面也不講。”
裴懷恩順勢伸手接住她,恰到好處地哄她說:“娘娘又說笑了,從始至終,我與晉王那邊不過就是虛以委蛇,與娘娘才是真心——平日有外面那些人亂傳就罷了,娘娘您明知道當(dāng)年是什么回事,怎么還擔(dān)心?”
寧貴妃笑得頭頂花枝亂顫,裴懷恩來得及時,讓她一時分不清幻覺和真實,竟全然不覺自己剛在外人面前自力更生地演了出“活春宮”。
“……心肝別生氣,本宮是看他這兩年對你越發(fā)上心,什么好東西都先緊著你挑。”寧貴妃得著趣味,面上顯出饜足的疲態(tài)來,抬手搭上裴懷恩的肩,“本宮……本宮怕你被他迷了心,叫他騙去了。”
裴懷恩聞言也笑,笑容卻陰鷙,“幾場魚水之歡算不得什么,我走到今日,誰對我不是好的呢?倒是齊王殿下……”
寧貴妃明白裴懷恩話里意思,連忙說:“心肝安心,本宮與你也是真心,什么都不曾瞞你,甚至連當(dāng)年欽天監(jiān)一事,也都告知了你。”
頓了頓,眉間越發(fā)媚態(tài)。
“至于霽兒那邊……霽兒那邊有本宮。”寧貴妃嬌聲笑道:“本宮自會管束霽兒,待霽兒來日入主東宮,甚至榮登大寶,本宮一定教他敬重你,依舊許你批紅掌印之權(quán)。”
裴懷恩沒什么表情地看著她,忽然湊前來,帶著一點循循善誘的蠱惑。
“這不夠。”裴懷恩說,“待晉王倒了,我還要京軍和兵部。”
話音剛落,寧貴妃脊背一僵。
利益的分配總令人離心,寧貴妃一改方才的意亂情迷,目光閃爍道:“這……這本宮做不了主。”
裴懷恩不在意,只擺擺手說:“不必娘娘做主,只要娘娘別插手就成了。”
寧貴妃猶豫許久,說:“那本宮也有一個條件。”
裴懷恩不置可否,沒答應(yīng)也沒拒絕,像是要先聽聽對方會開出什么條件來。
寧貴妃見狀,便裝著黯然地垂下眼簾,適時做小伏低道:“好懷恩,替本宮殺了李熙,十八年了,這夢魘困了本宮整整十八年,只要皇上一日不……本宮做夢都害怕那孩子?xùn)|山再起。”
寧貴妃才從剛剛那場酣暢淋漓的美夢中醒來,骨頭還有點情難自己的酥。與她相比較,裴懷恩這兒倒一如既往的蟒袍齊整,發(fā)冠紋絲未亂,眼底沒帶一點欲。
而且很顯然,裴懷恩似乎對寧貴妃這提議不贊同。
也是因為見著裴懷恩面上冷意,寧貴妃懇求的聲音越來越小。
無言。
是在過了很久后,久到寧貴妃以為裴懷恩不會再回答她這個請求了,裴懷恩才又混不吝地對她笑了笑。
“……我的娘娘啊,六殿下怎么會是夢魘呢。”
甜膩的情潮過后,寧貴妃怔怔軟在滿是香氣的貴妃榻上,看裴懷恩傾身過來對她說,“那么軟和一個小團(tuán)子,有趣得緊,改天帶來給貴妃娘娘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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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jié)u涼,月上梢頭。
李熙手捧戶部走賬記錄,在窗子底下和玄鵠大眼瞪小眼。
八寶錦是貢品,一年才得幾匹,據(jù)賬面記載,因為晉王打勝了大滄,承乾帝龍顏大悅,竟將此物盡數(shù)全賞給了晉王府——還以為會是齊王府來著。
那衣領(lǐng)的布料嶄新,色澤鮮艷,一看就是今年的新品。
另有,除了他和玄鵠、裴懷恩之外,大約再沒人真的見過那領(lǐng)子。
換句話言之,既然沒人知道,也就沒有時間去準(zhǔn)備,這賬面……一定是真的。
一時沉默。
李熙捧著賬簿,垂眼仔細(xì)看了很久,忍不住轉(zhuǎn)頭對玄鵠說:“猜錯了,裴懷恩不是晉王的人,裴懷恩對晉王,已然動了殺機(jī)。”
就連玄鵠也說:“怪我之前太信傳聞,以為那寧貴妃屈身討好裴懷恩,只是在替她兒子找后路,如今再看,她卻是有更大的圖謀了。”
晉王倒了,最受益的便是齊王。
另外……
李熙屈指捻著賬本,自言自語道:“記著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