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也流下汗來,這剛給收回的四州發了糧食,又要給京城的百姓發糧食,如今州府庫房里的糧食也都是花了國庫里的銀子買來的,如今來了這兩遭,怕是國庫里的錢又要跟兩年前一樣了,這鄰國說我們陛下是錢串子,可給百姓花錢,我們陛下可沒有一絲猶豫過啊,聽說陛下的私庫兩年來沒有漲過。
戶部尚書:“是?!?
但如今京城只剩下了三品以下的官員,必須有高官回去主持這些事宜。
【唉,誰的命都是命啊,朕不愿意任何一位朝官回去此時的京城啊?!?
聽到陛下的困擾,曲慶連忙說道,
“陛下,微臣是醫學監的監正,自請回京主持醫治隔離患者事宜,將功折罪?!?
賀疏舟看了看還跪著的曲慶,的確,治療和隔離天花病人,這里的官員哪一個都不如他,點了點頭。
卻沒想到安寧王陸蘭錆站了出來,
“陛下,方首領主要的職責是護衛陛下的安全,至于調兵遣將與謀略之事想來并不如臣,臣自請回京主持京城百姓隔離事宜?!?
賀疏舟看著陸蘭錆:“安寧王考慮好了?”
陸蘭錆毫不猶豫道:“替陛下分憂,一直是臣的理想,無須考慮?!?
賀疏舟沒說話,連忙寫了兩份任命的圣旨,一份交給曲慶,一份交給陸蘭錆。
直到安寧王離開,大臣們才反應過來,這陛下與安寧王之間的感情,與他們以往所知的感情完全不同,他們作為頂家的男子,向來想的是是將妻子子女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若是有危險,不可能讓妻子和女兒去解決,就算是兒子,那也是慎之又慎。
可陛下與安寧王明顯更強勢之人是陛下,與聊國一戰是非安寧王不可,可如今京城一事除了安寧王可主持,禁軍首領,兵部尚書甚至樞密使都可勝任。
可這兩人,安寧王第一時間請命,而陛下也毫不猶豫寫旨,是陛下不看重安寧王,不顧安寧王安危嗎?
怎么可能?只能說陛下與安寧王雖是君臣,但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完全平等的,他們之間有一種徹底的尊重與平等,不會因危險而阻止對方做為國為民之事。這種尊重與平等甚至克制了他們對對方的擔憂,他們愛對方,不僅愛對方的皮相,而是愛對方的性格,愛對方的愛國愛民,愛對方的事業之心,這般陛下與安寧王才可能毫不猶豫,心靈相通。
若是以后有越來越多的女子為官,她們的丈夫不能做到如陛下那般真正尊重自己伴侶的事業,尊重自己伴侶的獨立,那么這些女子要不就成為孤軍奮戰之人,要不就成為被折斷了雙翼之鳥不可能奮飛。
賀疏舟:“紀尚書,將兗州府所有的大夫還有獸醫都找來,朕要見他們。”
戶部尚書滿臉疑惑,這陛下要兗州府所有的大夫,或許是為了說服這些大夫支援京城,可要獸醫做什么?獸醫與看人的大夫區別極大,可不能混為一談。
不過陛下所說的事向來是沒有錯的,他也只能照做。
當夜子時,太后夏韞淺睡了一覺卻似乎又被什么噩夢嚇醒,開窗看向對面皇帝的寢宮,見燈火通明,也是命宮人點了提燈,朝皇帝寢宮而去。
賀疏舟托著下巴,望著窗外,不知在想著什么?
被推門聲打斷了思緒,見來人是太后,“母親,如何子時還未睡?”
夏韞敲了敲賀疏舟的腦袋,“哀家一天里都能睡,倒是小兒,為何子時未睡?明日卯時又要早朝了,身子是鐵打的?”
賀疏舟看向窗外:“睡不著?!?
夏韞頗為無奈道:“這時候知道擔心了,哀家聽說白日里,你可沒有猶豫一下,方首領和兵部尚書侍郎和樞密使不都比安寧王合適嗎?為何答應得那么快?!?
“母親,這些臣子也都是有家人親人的,難道兒臣擔心安寧王,他們的親人又不擔心他們嗎?難道兒臣的擔憂要比別人的擔憂更高貴嗎?再說了,從能力和威望來說,沒有比陸蘭錆更合適的了?”
“說了那么多,如今嚇得睡不著的又是誰?”夏韞又輕敲了一下賀疏舟的腦袋。
“哎,畢竟是十死三四的大疫,如何不怕呢?”賀疏舟長嘆。
夏韞看著小兒所在的桌案上摞著一摞紙,上面寫著一些什么提案,方法之類的話,知道這孩子不僅要擔心愛人,這手里還不閑著,好不容易回京本打算休息幾日,誰知這老天爺也是給他們找麻煩,也不知他的小兒何時能輕松一點。
午時,戶部尚書總算將兗州府所有的大夫和獸醫都找來了。
幾百大夫和獸醫站在兗州圍獵場中心,他們已聽說京城鬧了天花,如今陛下把他們這些大夫叫來,莫不是讓他們入京支援,又怕愿意支援的大夫不夠,連獸醫都找來了,真是病急亂投醫。
幾百人見一個二十來歲穿著明黃服飾的清俊青年從行宮中出來,向來這就是他們神仙下凡的陛下了,沒想到還真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又見一個太監從行宮之中搬出一個巨大的黑色木板。
這就是賀疏舟連夜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