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循是京兆府少尹,管的便是京城事。
可只管京城安危便罷了,若掌控朝臣后宅,那就犯了大忌。
眾人臉色難看,紛紛駐足,大有要衛循給個說法的架勢。
衛循輕笑一聲,“周大人不愧是御史中丞,嘴皮子就是厲害,三言兩語就給本官定罪。”
他神情淡定,不慌不忙,完全沒有因為眾人的質疑而亂了手腳。
“你若是說蕭娘子的事,本官與蕭侯爺相交已久,侯爺早就拜托本官留意蕭娘子的下落,她的容貌特征本官自然知曉,而且不光本官知曉,謝娘子與她的丫鬟也知道,而本官的侍衛和謝娘子的丫鬟正好是夫妻。”
所以月娘的身份不是他特意去查,不過是因緣巧合罷了。
衛循的解釋有理有據,若不是周硯知道他和阿鳶的關系冷淡,怕是也要信了。
“呵!”
周硯冷哼,“論口才,衛侯爺才是佼佼者,周某自愧不如!”
“周大人謬贊,本官也只是為了成全蕭侯爺的拳拳之心罷了,難道周大人要攔著他們父女不讓認親?”
衛循想要算計人時,這世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周硯氣得臉色陰沉,手背青筋暴起,最終還是放下,“今日的事,我記住了!”
衛循不置可否,等人散開,他問長遠,“蕭侯爺那邊如何?”
“今日一早就派人去蜀地了,應是去接蕭夫人。”
“嗯。”
衛循眉目舒展開,月娘抗拒蕭侯爺,可等見了蕭夫人,恐怕會改變主意。
周硯的態度已經將蕭侯爺得罪,想抱得美人歸,難!
“爺,咱們去將軍府嗎,謝主子昨晚又吐了。”
侯府的暗衛隱藏在阿鳶的院子里,她每日吐了多少次,吃了什么東西,心情如何,都會事無巨細的告訴衛循。
男人眼中閃過擔憂,也顧不得再算計周硯,提步便往將軍府走,“去!”
將軍府,阿鳶和慧姑已經知道昨日發生的事。
“沒想到竟然這么巧,月娘真的是蕭侯爺的女兒。”
阿鳶感嘆,想到三年前見到蕭夫人的樣子,她心里越發替那個溫柔的婦人高興。
“阿鳶認識他們?”
慧姑還沒從月娘的身份中回過神來,看阿鳶的態度,好像早就與他們相識。
“是啊,說起來當年我差點就成了他們的女兒”
阿鳶將蕭侯爺和衛循的交易告訴慧姑,“他不知我記得幼時的事,想讓蕭侯爺夫婦認我為女兒,好以侯府千金的身份嫁入安寧侯府。”
慧姑唏噓,“若他早日這樣,你們也不會走到今天。”
衛循這人品性清正,待阿鳶也好,只是之前太重身份規矩,才害阿鳶心死。
阿鳶輕笑,“不說他,蕭侯爺找來,月娘早晚要回家的,到時候硯哥怎么辦?”
她能看出來周硯喜歡月娘,而蕭侯爺和夫人又愛女至深,恐怕不會滿意周硯的做法。
慧姑皺眉,明明心里擔憂兒子,嘴上卻不承認。
“我早告訴他不要納妾,若真喜歡人家便娶她為妻,可他偏偏不聽,現在人家老子找來了,就算月娘真的走了也是他活該!”
蕭侯爺每日去周府,但十次里有兩次月娘才愿意見他。
不同于初見那日的風塵仆仆,今日蕭侯爺仔細收拾過,靛藍色的衣袍襯得他溫潤儒雅。
他手中遞出一塊金鎖,神情帶著討好,“這是你出生那年,我與你母親找老師傅打的,正是你的屬相猴子。”
“說起來,你幼時就像個皮猴一般,跟著府中的侍衛摸魚上樹,整日將你母親氣得不行。”
說到女兒年幼的事,蕭侯爺眼角氤氳出笑意,月娘也漸漸沉浸進去。
她雖沒有記憶,可從蕭侯爺的口中,一個頑皮搗蛋的女娘便活靈活現展示出來。
“那我那蕭娘子是怎么走丟的呢?”
蕭策是勇毅侯,府中定是侍衛眾多,怎會護不住一個小姑娘。
“是我疏忽。”
蕭策眼含愧疚,“下人帶你去看花燈,遇見火災將你丟失,等我們帶人找過去時,下人已經死在火海中,而你也消失不見,我和你娘找了十多年,但凡有疑似你的人出現,我都要親自去看,菩薩保佑,如今終于找到了。”
蕭侯爺戎馬半生,不信鬼神,可為了找到女兒,他拜遍了大周的寺廟。
“那你們沒有其他孩子嗎?”
一個女兒,丟了便丟了,她見慣許多不喜歡女兒的人家,對于侯府來言,更是不會缺孩子吧。
然而蕭策下句話讓她心頭猛地觸動,“沒有,我們弄丟了你,不管多久都會將你找到,其他孩子無法替代,也替代不了你。”
“替代不了”
月娘眼圈驀地紅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被父母不喜丟掉的,可有一天爹爹找到她,說他和娘親一直在找她,等她回家,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