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見廳中氣氛劍拔弩張，趕緊出言調(diào)和。

“而且京城有哪個(gè)郎君能比得上侯爺，謝小娘子不嫁他還想嫁誰？”

“嫁我！”

媒婆話剛說完，周硯就脫口而出。

廳中瞬間安靜下來。

媒婆嘴巴大張，唇角的痣都多了喜感。

“侯爺，這”

她今日是給衛(wèi)循說親的，怎么還有人搶呢。

周硯話說完，阿鳶也愣了。

衛(wèi)循她不想嫁，周硯她更不想。

然而他們兩人都直直看著她，在等她的決定。

“阿鳶，你要選誰？”

周硯輕聲問道，眉眼溫柔。

他們兩人已經(jīng)假成親過一次，假戲真做也不是什么難事。

若阿鳶不喜月娘，他可以將人送走。

正廳外，月娘聽著房中的話，眼圈紅透。

“姨娘，咱們還進(jìn)去嗎？”

小丫鬟憐憫地看著她，自從那日姨娘給謝娘子送了魚羹，惹得謝娘子不舒服之后，大人就厭棄了姨娘，許久不去她院里。

這次聽到大人回府，姨娘鼓足了勇氣來找他，卻在門外聽到大人向謝娘子求親。

月娘臉色蒼白，嘴邊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

“不進(jìn)去了，回吧。”

她早該清楚的，周硯不喜歡她，她不該奢求太多。

“是。”

小丫鬟回頭又看了幾眼，周硯正一臉溫柔地看著謝娘子，那樣的溫柔自己從未見他對姨娘展露過。

主仆兩人悄悄地來，又悄悄離開，并未驚動廳中的人。

阿鳶沉默片刻，朝兩人搖了搖頭。

“你們，我都不嫁。”

“管家，送客！”

阿鳶說完，不理兩人的驚詫，帶著春桃離開正廳。

周硯追上來，叫住她，“阿鳶，你先等等。”

“硯哥。”

阿鳶停下腳步，頭微微垂著，剛經(jīng)歷求親的事，她還不知該怎么面對周硯。

“你你為何不愿嫁我，可是因?yàn)樵履铮俊?

周硯問得小心翼翼，他不該將月娘當(dāng)成阿鳶的替代品，把她帶回京。

“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將她送走。”

“硯哥。”阿鳶抬起頭。

“我不愿嫁你是因?yàn)槲也幌矚g你，跟月娘無關(guān)，她是個(gè)好姑娘，你不該欺負(fù)她。”

月娘太像以前的她了，小心翼翼活著，無依無靠，而不管是衛(wèi)循還是周硯都從未將她們放在眼里。

“硯哥，別等以后失去了再后悔。”

“阿鳶”

周硯眼睜睜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卻沒有再追上去。

阿鳶的話到底在他心頭留下印記，正如阿鳶所說，他待月娘一直是冷淡忽視的。

而且讓周硯更不愿承認(rèn)的是，他對阿鳶沒有了以前迫切想娶她的心情。

今日跟衛(wèi)循叫板，更多是替阿鳶出氣，可他心中是怕阿鳶答應(yīng)的。

如今阿鳶跟他說開，周硯心頭倒松了一口氣。

他在院子里站了片刻，腳步不自覺轉(zhuǎn)向凌霄院。

凌霄院中，月娘跪坐在墊子上裝著藥包。

收養(yǎng)她的那個(gè)豪紳不僅教她討好男人，還教她醫(yī)術(shù)。

只是月娘在學(xué)醫(yī)上并沒有天賦，這些年只勉強(qiáng)學(xué)會了用藥。

小丫鬟將她裝好的藥包塞進(jìn)香囊中，嘴巴不情愿地撅著。

“大人都要娶妻了，姨娘又何必再給他做藥包。”

月娘勾唇，“他失眠的毛病旁的藥治不好，只有我的藥包能緩解一些，我便是要跟他置氣，也不該拿他的痛苦說事，更何況大人早晚要娶妻的，謝娘子是個(gè)溫柔好性的，跟大人很相配。”

她說著，又拿出兩個(gè)香囊，“這兩個(gè)給謝娘子和老夫人送去，天熱了蚊蟲多，將這香囊掛在床帳上，可以防蚊蟲。”

小丫鬟接過，表情卻有些猶疑，“姨娘，若老夫人跟謝娘子不收怎么辦，尤其謝娘子，您上次送的魚羹她聞了就吐了，若這次的藥包再讓她不適，恐怕大人那里也會怪您。”

小丫鬟是真的替她擔(dān)憂，今日大人公然和衛(wèi)侯爺爭搶謝娘子，明顯是愛極了她，自家姨娘和她相比，一點(diǎn)勝算也沒有。

她的討好，落在大人與謝娘子眼中，恐怕都是別有用心。

月娘眉眼凝著憂愁，“沒事的，上次是我做的不好，這次算是賠罪，若出了事，即便大人與謝娘子怨我，我也認(rèn)了。”

她只求問心無愧，而且她相信謝娘子的為人，絕不是狠辣惡毒之輩。

小丫鬟嘆口氣，知道拗不過她，“好吧，奴婢去送。”

她拿著香囊，轉(zhuǎn)身出門，可剛打開門，就看到外面站著的男人。

“大大人”

周硯在門外已經(jīng)站了許久，主仆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在耳中。

他越過小丫鬟走進(jìn)房中，月娘聽到聲音連忙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