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并未睡著,小丫鬟一進門她便驚醒了。
“幾時了?”
“酉時二刻,主子要用膳嗎?”
春桃把燈點上,阿鳶揉著酸脹的額頭,沒有一點胃口。
“送點清爽的菜蔬過來吧。”
“哎。”
春桃轉(zhuǎn)身去吩咐小丫鬟,很快廚房便送來了晚膳。
用涼水焯過的金絲冷面,上面擺著青瓜和胡蘿卜絲,加上一勺辣子,很是誘人。
阿鳶來了胃口,接過來吃了小半碗。
飯還未用完,門外傳來婆子的通傳聲。
“主子,芳瀾苑那位娘子過來了。”
“月娘?”
阿鳶挑眉,沒想到她會過來。
“讓月姨娘進來。”
阿鳶讓人將晚膳撤下,自己拿茶水漱了口。
月娘沒戴面紗,穿著一件草青色的素裙。
見到阿鳶,她屈膝行禮,“月娘見過夫人。”
“你喚我什么?”阿鳶被她的稱呼驚到。
月娘以為是自己惹了主子不喜,眼神有些惶恐,“夫夫人”
難道她不是大人的正妻嗎?
月娘住在芳瀾苑,身邊除了伺候的小丫鬟,沒有旁的能說話的人,她只知道周硯成了親,卻不知夫人是誰。
而慧姑和周硯對阿鳶的態(tài)度親近,月娘下意識就以為阿鳶就是周硯的妻子。
阿鳶笑著讓她坐下,連忙解釋,“我與硯哥只是兄妹,月姨娘可別亂點鴛鴦譜。”
即便五年前她二人的成親,也只是假的,沒想到會讓月娘誤會。
“他身邊只你一個再無旁人,月姨娘若有不解的,可以直接問他。”
“那夫人”
“硯哥從未成親,所以并沒有什么夫人。”
聽到阿鳶的話,月娘的心大起大落。
她一直以為周硯娶了正妻,自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妾室,可如今知道周硯身邊除了自己并沒有其他女人。
月娘的心亂了。
她垂眸,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絞爛。
“多謝娘子告訴月娘這些,妾做了些魚羹給娘子嘗嘗,不知可合娘子胃口。”
說著便讓小丫鬟端過來。
她這次本就是為了討好阿鳶而來,魚羹做得很精心,刺都是她一點點挑出來的。
可是魚羹靠近,阿鳶臉色一白。
“嘔!快拿開!”
女人的惡心來得突然,月娘還未反應(yīng)過來,而這時,房門也被猛地推開,一道人影急切地闖進來。
“你對阿鳶做了什么!”
周硯一身寒氣,朝月娘冷喝。
月娘眼眸泛紅,嚇得快要哭出來。
“妾妾什么也沒做”
她只是想送給謝娘子自己做的魚羹,哪里想到會惹謝娘子犯惡心。
“什么都沒做,那阿鳶為何會難受,你不好好在自己院子待著,過來做什么,若阿鳶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周硯又氣又急,月娘一顆心重重下墜。
“硯哥,你別怪月娘,不關(guān)她的事。”
阿鳶許久才緩過來,制止周硯繼續(xù)罵月娘。
她的身子她自己知道,絕不是魚羹的問題。
這些日子的憊懶沒有胃口,倒像是有喜了。
阿鳶指甲掐進手心,勉強撐著臉上的笑替月娘解釋。
“她也是好心給我送吃食,只是我這兩日胃口不佳,聞不得腥味,你莫要兇她。”
“真的?”周硯依然沉著臉。
他雖未娶妻,但知道有些小妾心思不正,月娘向來乖巧,可她若是裝的
阿鳶輕輕一瞥便知他在想什么,旁邊月娘臉色煞白,眼中也失去了神采。
阿鳶心中輕嘆一聲,月娘現(xiàn)在像極了她當(dāng)初的模樣。
以前她被沈秋瑜污蔑時,衛(wèi)循就是這樣質(zhì)問她,不相信她。
阿鳶知道被誤會的難過,不想讓月娘也承受這樣的委屈。
“真的,月娘性子純善,和我很合得來,你也知我在府中無聊的緊,日后就讓她多來陪陪我。”
“謝娘子?”
月娘沒想到阿鳶會替她說話,煞白的小臉浮現(xiàn)出感激,眉心那顆紅痣嬌艷鮮活,阿鳶多看了幾眼。
若她沒記錯,蕭侯爺?shù)那Ы痤~間也有顆紅痣。
就是不知,這么多年,蕭小娘子找到了沒有。
聽了阿鳶的話,周硯表情漸漸緩和。
“你既不覺得煩,那就讓她陪你解悶,但若她惹了你不快,你也不用忍著。”
周硯承認他看到月娘受傷的眼神心里很不舒服,可與阿鳶的身子相比,一個小妾還沒那么重要。
阿鳶心情一言難盡,完全沒有被人護著的歡喜。
周硯此時的做法和當(dāng)初的衛(wèi)循有何區(qū)別,月娘也是人,也會難受,他現(xiàn)在自大傲慢,日后有后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