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寵她,不僅親自喂她喝藥,還會溫柔的親親她的額頭,仿佛這樣便能趕走女兒身上的病氣。
或許是因為生辰,今日的阿鳶比往日要脆弱許多,她拉著‘娘親’的手,非要‘她’親親不可。
衛循第一次見到這樣嬌縱的小通房,心里軟成一灘水,他低頭將唇落在小通房額頭,冰冷的唇被她額間的溫度灼到,慢慢下移,一點點吻去她眼角的淚。
許久,男人才抬起頭。
“還疼嗎?”
阿鳶迷蒙的睜開眼,那雙水潤的杏眸噙滿了委屈,“疼的”
她拉著男人的手覆在自己心口,“這里也好疼。”
衛循被她握住手,感受著掌心輕顫的綿軟,呼吸不自覺屏住。
“為何疼?”
阿鳶抿著嘴只顧流淚,說不出話來。
衛循手托著她的后背,讓她看向自己,低沉的聲音帶著誘哄,“可是有人欺負你?”
阿鳶搖頭,哭聲哽咽,“沒有人欺負,阿鳶只是想娘了,娘帶阿鳶走好不好”
她哭得身子撐不住,小手攥著衛循的衣襟,將他胸前哭濕一片。
衛循拍著她的后背,不住的哄,“別哭了,我帶你去找娘。”
春煙樓的瘦馬們多數是被家人賣進去的,窮人家的女兒命賤,與其生下來浪費糧食,不如賣到那些煙花地換些銀子。
衛循不知道阿鳶的身世,也沒想著去查過。
她的賣身契在自己手中,從此以后便是自己的人,前塵往事并不重要。
可此時看她哭得可憐的模樣,衛循恨自己沒有將她身世查清,如今連哄都不知該如何哄。
“沒有了,沒有娘了”阿鳶紅著眼,心中的委屈被宣泄出來,“爹娘不要阿鳶,沒有人疼阿鳶了。”
“我要阿鳶,我疼阿鳶!”
男人箍著她的腰,將人抱緊,語氣中帶了急切的安撫。
阿鳶雙手撐在他的胸膛慢慢抬起頭,紅腫的眼想認清眼前的人,她問,“你是誰?”
“衛循。”
男人手捧著她的小臉,清冷的眸凝著她的,“衛循要阿鳶,阿鳶不是沒有人疼的姑娘。”
“衛循?”阿鳶混沌的腦子稍稍清醒過來,手無意識推拒著男人,“可是世子爺要成親了,他不是阿鳶一個人的世子爺寵阿鳶,夫人會不高興的”
她不能恃寵而驕越了規矩。
即使是高燒,她依舊恪守著本分。
衛循又疼又憐,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傻姑娘,沒有人會不高興,我只疼你一人。”
他給不了阿鳶名分,卻能給她唯一的寵愛。
等日后沈秋瑜進門,他便給阿鳶一個孩子,以后有孩子傍身,她在府中就有了依仗。
阿鳶似被他安撫,停止了哭鬧,臉埋在男人懷里乖巧睡去。
可在衛循看不到的地方,她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
阿鳶這一病便躺了三天,臨近中秋,京兆府忙得腳不沾地,但衛循還是每日都回來陪她用膳。
生病的人胃口不好,衛循便吩咐小廚房換著花樣給她做吃的。
侯府里原本看不上阿鳶的人,這下也不敢再鬧了。
即使世子爺定了親,可謝娘子依然是最受寵的那個。
又將養了兩日阿鳶的身子才徹底養好,她病了一場,人也消瘦許多,眉間帶著若有似無的愁緒,縱使春桃心大,都看出她的變化。
“主子要不去蘇繡坊看看?我娘說最近生意可好了,大家都等著主子好起來做衣裙呢。”
有林清霜這個活招牌,阿鳶在貴女圈打響了名氣。
只是蘇繡坊只有她一個繡娘,每次只能接一個單子,如今排隊的人都等到年后了。
“不去了”
阿鳶剛想拒絕,衛循掀開門簾進來,“去吧,出門散散心也好。”
她整日憋在屋里,病氣散不掉,不如出去走走。
有衛循拍板,阿鳶沒有再拒絕。
她換了身外出的衣服,本就寬大的衣裙此時更襯得她消瘦。
春桃給她戴上面紗,又在外面披了件灰鼠毛的大氅。
“主子還沒好全,小心見了風。”
阿鳶整張小臉埋進毛領中,面紗遮住她的表情,獨留一雙杏眸柔弱清澈。
“嗯。”
衛循攙扶她上馬車,手碰到她纖細的腰肢,眉心一皺。
“怎會瘦了這么多?可是廚房的婆子不上心?”
男人生起氣來臉色冷得很,阿鳶手握住他的掌心,微微搖頭。
“不關廚娘的事,是我病久了沒有胃口,多養養就好了。”
小通房聲音溫柔,衛循不舍得跟她置氣。
“想吃什么便跟下人們說,你是主子,她們伺候你是應當的。”
他知道阿鳶向來安分,不愿麻煩下面的人,可也不能苛待了自己。
阿鳶抿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