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這些天,沈家鬧出個笑話。
沈夫人壽宴那天,沈大人養的外室卻帶著孩子上門了。
說起國子監祭酒沈大人,在京城很是有些清名,他和妻子青梅竹馬,成親后雖只生了沈秋瑜一個女兒,但并未納過妾室,甚至屋里連個通房都沒有。
京中無人不羨慕沈夫人的好命。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卻早就在外面養了外室,而且那外室子比沈秋瑜也小不了兩歲。
沈大人寵妻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沈家。
沈夫人丟了那么大的人,直接病倒了。
沈秋瑜摔了一套杯子,面上再沒有往常的溫婉,“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剛和衛循默許了親事,正是風光的時候,尤其今天衛家還送來了賀禮,可偏偏撞上了外室子來鬧。
沈秋瑜臉色黑沉,底下的小丫鬟戰戰兢兢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回答。
這么鬧了一場,姑娘跟衛世子的親事都懸了。
沈家門外,沈耀祖揉了揉被打疼的屁股,齜牙咧嘴的吐了口痰。
“我呸!這個老不死的整天說我是他親兒子,怎么下手的時候不知道收斂點,差點要了小爺半條命!”
他的隨身小廝趕緊扶住他,神情慌張的看向四周,“我的爺,您不怕老爺聽去?就算抱怨也得等回到家啊!”
“我會怕他?”沈耀祖高抬著下巴,“他就我這一個兒子,沒了我,以后誰給他養老送終!”
沈大人成武年三甲進士,學富五車、文采斐然,卻給外室子取了個耀祖這樣俗氣的名字,顯然是盼著他能繼承家業的。
小廝聞言指了指沈家的大門,“您別忘了,這門您還沒進去呢。”
今日主子鬧了這一場,雖得了名分,但也惹怒了老爺。
沈家確實只有自家主子一個男丁,可老爺還年當力壯,再生個兒子不成問題。
沈耀祖的氣焰泄下去,耷拉著有些愚笨的腦袋,“那你說我要怎么辦?”
小廝耐心勸道,“爺這些天別再出去胡混,安生在家里讀書,老爺就您一個兒子,見您上進,他自然就高興了。”
提起讀書,沈耀祖就煩,但他也知道小廝的話是對的,生無可戀的擺了擺手,“知道了,我不出去便是,那些人若再上門要錢,你就打回去。”
說起來他今日鬧到沈家,便是前幾日在賭坊輸紅了眼,被那賭坊的人壓著要斷掉一只手。
沈耀祖這人雖讀書不行,可心里卻做著當狀元的美夢,哪里能忍得了斷手,所以才鬧到了沈家去。
安寧侯府。
長遠將個鼓囊的荷包放在衛循的桌案上,“爺,那賭坊的王老二不敢收,硬是塞回來了,他們這些開賭坊的出老千習慣了,沈耀祖絕不會發現他賭輸是被人算計好的。”
衛循低頭敲了敲桌子,嗯了一聲,“盯著點沈家,找機會再加把火。”
長遠應聲,心里卻為沈秋瑜捏了把冷汗。
自家主子手段有多冷酷他是知道的,這沈娘子得罪誰不好,非要得罪謝主子,現在慘了吧。
“玉清院那邊如何了?”
“謝主子的手已經養得差不多了,打算后日便出門上香。”
自從出現燙傷的事,衛循就派人在玉清院守著,免得有人再不長眼欺負阿鳶她們。
“知道了,那日提前安排好車馬,伺候的人也妥當些,別讓她們在外面受了委屈。”
“是。”
長遠領命,衛循敲著桌案的指節微頓,將那荷包推到他面前。
“這些銀子拿去添了香油錢,不用讓她知道。”
阿鳶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卻不能明面上替她報仇,衛循心中是有愧疚的。
可他的身份讓他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只能再用心挑選大度的正室。
三月底,京城徹底暖和了起來。
青布馬車從安寧侯府后門緩緩駛出,揚起的車簾露出女子精致嫵媚的小臉。
阿鳶貪婪的看著外面的景色,一雙杏眼又重新恢復了神采。
細細數來,她竟已經三年未出過門了。
“主子風大,您將簾子放下來吧。”
阿鳶剛養好傷,春桃怕她吹風受涼,在一旁操碎了心。
阿鳶拽著窗簾不舍得放手,“就一條縫,無礙的。”
她從進了安寧侯府,便守著玉清院那一畝三分地過,都快忘了外面是什么樣子,現在能出門,她自然要多看幾眼。
“那等出了城,主子便放下。”
春桃最終還是妥協,將毛領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白色的兔毛純潔柔軟,將她那張小臉襯得更加柔媚。
街上行人眾多,春暖花開,京城也熱鬧了起來。
阿鳶看得眼花繚亂,心里從未覺得這樣暢快過。
路過的馬兒帶來一陣風,將窗簾吹得更開,阿鳶的臉徹底暴露在外面。
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