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過之處,順手殺死邪祟。
其實他看上去再正常不過,畢竟其余的仙門弟子,也有周游在外誅殺邪祟的。
偏偏是這樣的平靜,旁人不提湛云葳,他也不提,讓越清落感到不安。
那個雨夜,她難得拽住了越之恒:“阿恒,你要實在是難受,你……將那段記憶封印了吧。”
越之恒沉默地看著她。
“不必,我能找到她,泱泱也會回來。”
越清落有幾分酸楚:“若你今年還是找不到她呢。”其實在她看來,湛云葳已經(jīng)離開塵世了。
“那就再找五年,十年,一百年。”他說起這句話,想吃飯喝水一樣自然,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阿姊,天晚了,你回去罷。”
他神色淡漠,語調(diào)平和。
連越清落都感到絕望的事,他做起來卻沒有絲毫懈怠。
越之恒知道,如果湛云葳還在世間某個地方活著,那個地方一定只剩須彌谷。
可須彌谷本就是第四界,遍尋不得。
徹天府解散之后,越之恒卻還是越家的家主。份內(nèi)的事他一直做得很好,每一季會抽空回來處理族務,冷靜地指出淬靈閣法器的問題。
甚至越無咎訂婚,他亦出席了。
至少,所有人眼中,他還是那樣強大無雙。
來年春天,事情有了轉(zhuǎn)機,越之恒做出來的魂器,感應到了湛云葳的氣息。
那日越之恒望著魂器良久,淡墨色的瞳中,如漾開的靜湖,冬日破碎的冰。
越清落忍不住低眸笑了笑。
知道葳葳還活著,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好消息。
她走進越府,今日帶了親自煲的調(diào)理湯。醫(yī)館才起步,生意算不上好,她自己亦算不上厲害的醫(yī)師,只不過學得勤懇努力。
湯品她給祖父和母親都備了一份。
越清落從前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是越家的孩子,她自然是高興的,卻也像越之恒說的,他們早就過了需要那份愛的日子。
她現(xiàn)在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如今徹天府解散,沉曄等人留在了越家做弟子,帶新人。曲姑娘則帶著弟弟,另立山門。
越清落往往放下湯,和越懷樂還有祖父說說話就離開,并不去打擾宣夫人。
然而今日,在她離開的時候,若有所感,一回頭,宣夫人站在廊下看她。
越清落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有酸澀,有遲來的感慨。
最終,她遠遠沖宣夫人福了一禮,轉(zhuǎn)頭離開。
不再沉湎于過去得不到的,她有了自己新的人生。
湛云葳萬萬沒想到,越之恒并不在齊旸郡的仙山。
一路走來,靈域的改變很大,四處都很熱鬧,一打聽才知道,這幾年破落的仙山重回輝煌,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宗門崛起,正在收徒。
能進宗門的,不再僅僅是權(quán)貴,普通百姓亦能拜師,甚至有根骨的凡人,也能進入靈域來。
齊旸郡守山門的弟子不認識她,見她是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目露驚艷,以為她也是來拜師的,卻聽少女問:“你們家主可在山中?”
弟子愣了愣:“您指的是……”
“越之恒。”
弟子驚訝的看她一眼:“越師兄已經(jīng)不是家主了,如今的家主,是老祖宗。”
重新變回越老爺子了么?那越之恒去了哪里。
頂著她的目光,弟子撓了撓頭:“我們也不知道,越師兄只偶爾回來。”
湛云葳還是第一次聽人叫越之恒師兄,有幾分稀奇,心中亦有些納悶。
不在越家,會去哪里。
縱然天色有些晚了,可是因為靈域收徒,空前熱鬧。
“我想去蓬萊,聽說如今蓬萊的掌門,年輕英俊,還是九重靈脈的劍修,要是能拜他為師,此生無憾。”
“齊旸仙山也不錯,越家器修富可敵國,錢途無量啊!”
“有要去長琊山的嗎?”
湛云葳看過去,發(fā)現(xiàn)說這話的是一個眼睛晶亮的少女:“長琊山可是出過最厲害的御靈師!控靈術(shù)連大魔頭都能消滅呢。”
湛云葳愣了愣,不禁露了一個笑容。
七年的時光,控靈術(shù)終于成了被崇拜,走在陽光下的存在。
她也邁步朝家走。
她想,她知道越大人在哪里了。
湛殊鏡這兩年簡直沒了脾氣。
父親不在,長琊山需要重建,他忙前忙后,累得像狗,只偶爾,在午夜時分,回想起那個埋藏在記憶里的少女。
重建山門并不容易,缺人又缺錢。
起初裴玉京幫襯了一把,不過裴玉京也得建設(shè)蓬萊,無法事事看顧。
重建山門,缺靈石更是一大難關(guān)。
蓬萊建設(shè)得最快,他們有靈脈,長琊山才建設(shè)到一半,裴玉京已經(jīng)成為新掌門了。
最后一次,湛殊鏡看見裴玉京時候,裴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