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殊鏡也意識到不對勁,這里竟然只有他和湛云葳兩個人,不見其他弟子的影子。
想到出發前,湛云葳給自己換掉的牽緣鈴。他瞇了瞇眼,冷道:“老妖婆做了手腳?”
湛云葳有時候覺得他這張嘴挺解氣的,會罵就多罵幾句,她點頭:“不和他們一起也好,我們自己也能找到花蜜。”
秘境中的雪越來越小。
兩人在雪中穿行,湛云葳道:“我曾看過古籍關于坤元秘境的記載,不同于外界,秘境中三日為一個節氣,冬日看樣子就要過去,馬上春日就要到了。”
意纏綿的解藥雖然稱作“花蜜”,但湛云葳沒見過,只能推算。
若真是妖蜂釀造,蜜蜂在冬日冬眠,現在肯定找不到,至少得秘境的“春日”到來才行。
夜間下起雨,這雨水怪異,一旦落在身上,靈力就會散去一分。
不得已,湛云葳和湛殊鏡只得找個山洞躲雨,進去之前,湛殊鏡警惕抬眼,他沒過去,一掌揮出,地上的殺陣無聲亮了亮。
山洞里面傳來一個納悶的聲音。
“咦,我的殺陣這般明顯么?”
湛云葳只覺得莫名耳熟,過了片刻,山洞里面走出來一個人影,竟然是方淮。
方淮看見他們,也十分驚訝。
湛云葳頓覺不好,方大人在這里,那里面?
湛殊鏡也知道不妙,縱然里面的人沒有釋放威壓,可他能感覺到里面還有強者。
除了那狗賊還有誰?越之恒可比秘境其他妖物還要危險。他當機立斷,顧不上這場會流失靈力的雨:“湛云葳,走。”
湛云葳結印做了個結界罩住自己和湛殊鏡,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方淮納悶地看了山洞一眼,這是避如蛇蝎?
山洞里燃著一堆篝火,火光跳躍,將火堆前男t子的面龐映得半明半暗。
曲攬月撥弄了下火堆,見他眸色冷淡,不由調笑道:“怎么不出去,她淋雨你不心疼?”
越之恒語調平靜:“關我何事。”
曲攬月一時不知道他說真的假的,但越之恒的感知必定比方淮敏銳得多,想必早就發現了湛云葳兩人。
發現了她,卻沒有動靜。
難不成真的毫不在意?
其實現在的越之恒,才像曲攬月認識的越掌司。這場婚事,若一開始非靈帝指令要抓裴玉京,他不見得會允。
如今靈帝沒有死命令讓越之恒抓著湛云葳不放了,怎么做事,就全憑越之恒的心意。
曲攬月只猜測他多多少少有些動心,不說旁的,越府這幾個月變化多明顯,越大人院子里再沒出現過以次充好糊弄他的東西。
越之恒以前不愛回越府,后來哪怕王朝下雨,他都會在宵禁之前出王城,回到夜色溫柔的汾河郡。
但曲攬月不曾見過他們相處,看不透越之恒這點惻隱有多深,又到了何種程度。
方淮進來坐下,抖了抖袖子上的雨水,看了眼越之恒,莫名說了句:“他們沒有和裴玉京在一起。”
也不知道裴玉京干什么吃的,竟然讓湛小姐和湛殊鏡那個不靠譜的在一起。
越之恒往火堆里扔了根柴,沒有說話。
湛殊鏡覺得自己還是挺靠譜的,雖然第一個山洞沒法進去,很快也找到了第二個棲身之所。
雪在融化,秘境中的冷仿佛要穿透骨子,無法用靈力抵擋,他看看坐在角落的湛云葳:“你等等,我撿些柴禾回來。”
湛云葳拉住他:“別去了,湊合一晚吧。”
現在出去消耗靈力不劃算,再說,雨這么大,若非提前準備,柴火必定是濕的,要烘干也要耗費一番功夫。
她低頭,從懷里翻找出一顆溫潤的珠子,讓湛殊鏡抱著。
她手里也有一顆,觸手生溫。
湛殊鏡忍不住看她一眼,夠了啊湛云葳,你有沒有做御靈師的自覺,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他覺得挫敗郁悶,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一路,都是湛云葳比較有先見之明。
因著身份桎梏,湛云葳其實鮮少有歷練的機會,但湛殊鏡第一次發現,不知何時,她長大了,比他們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出色。
就算今日他不在這里,她一個人也能在風雨中穿行,說不定也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湛殊鏡心里五味雜陳,難怪她也不要裴玉京。
看樣子,湛云葳早就做好了獨自往前走的準備。他沉默片刻,默默坐直,他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好歹替她擋著風口。
天明前,雨總算停下來,天空明凈如洗。
就像湛云葳預計的,秘境一夜之間,完成了從寒冬到春日的蛻變。
湛云葳收起斗篷。
湛殊鏡看她一眼:“你連斗篷也帶了?”
“這倒不是。”湛云葳眨了眨眼,坦白道,“先前打劫狐妖的。”
“……”別提狐妖了。
湛殊鏡下定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