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這也不是驚恐,她只是……
反正說不上來,因著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也不知當時到底是個場景,所以聽來更像天方夜譚。
但有一件事她能確定,自己不用擔心何時身不由己冒犯越大人后,被他惱怒厭煩之下,一掌殺了。
她懨懨躺下,說來說去,這事都怪東方澈!
這次有了準備,她倒是可以在意纏綿發作之前,離越大人遠一點,可白玉蝶認主的事必須得解決。
比起已經發生過的事,六日后怎么辦才是她最需要思考的。她如果不想為此丟了性命,就必須要在下一次發作前下定決心。
她上哪兒去給白玉蝶找個主人?
沒等她想出對策,第二日卻發生了一件事。
天剛亮,徹天府衛來報,越無咎失蹤了。
距離越無咎被越之恒發配去永寧郡刷恭桶,已經一月有余,去監督他的徹天府衛見越二公子雖然每日黑著臉,一副想死的表情,可到底顧念著妹妹,又明白越之恒可不是只會恐嚇,這人真的會打斷他的腿。因此他一直沒有跑,還算老實。
徹天府衛也沒那么閑,天天守著他刷恭桶,見他不打算跑,每日確定他還在永寧郡官署就成。
誰曾想,昨日上午越無咎不見了。
徹天府衛一開始以為二公子耍心眼,在永寧郡找了一番,沒找到人,又一路沿著越府追蹤回來,不料也沒有越無咎的身影。
好端端一個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府臣這才意識到不對勁,連忙來稟報越之恒。
越之恒:“湛小姐,可否借你洞世之鏡一用?”
湛云葳點了點頭,去內室將洞世之鏡拿了出來。
越之恒啟動洞世之鏡的時候,湛云葳也在一旁看,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鏡子如何使用,正好學一學,待發了月俸之后,她也拿來看看山主阿爹如何了。
滂沱靈力送進去之后,洞世之鏡上的靈石逐次亮起,金色光芒中,鏡面如水面起波紋,一圈圈暈散開來。
待到波紋平息,朦朧鏡面中的景象也漸漸清晰。
那是一個昏暗的房間,無數鎖鏈和鐐銬相依,入目是男子和女子一片白花花的……
總歸衣不蔽體。
湛云葳自幼受仙門教導,奉行君子之道。所謂非禮勿視,湛云葳猶豫著要不要移開眼。
她忍不住去看一眼越之恒。
越大人看不出什么情緒,面色冷靜,還在審視鏡子中的情形。
神色和他平日看煉器書籍也沒太大差別。
湛云葳定了定心,心想既然這是正事,應該倒也無妨。
她正要像越之恒那樣細看,越之恒已經中斷了靈力。
“……”湛云葳頓了頓,也不能讓越大人續上靈力讓她看個清楚,只得問,“越大人,你發現什么了嗎?”
那一片白花花里面,到底有沒有越無咎。
越無咎刷恭桶到底怎么刷到這樣奇怪的地方去的?
越之恒回答道:“四周昏暗,隱有燭光,布置并不簡陋,地上有靈果汁液殘留的痕跡。越無咎被關在了一個密室中,與他關在一起的,還有數個御靈師。”
湛云葳心里一沉。
御靈師在靈域地位尊崇,誰敢私自關押御靈師?就她看到的景象而言,這些御靈師的處境著實不好,甚至比先前仙門的人作為階下囚還要糟糕。
越之恒眉眼冷然,去內室換了套常服,一看就要出門。
湛云葳見他這幅模樣,他恐怕知道了誰是罪魁禍首。
湛云葳說:“我也去。”
越之恒看她一眼。
湛云葳正色說:“我不是想跑,你相信我,大不了我發個魂誓?”
那些御靈師衣不蔽體,她去總歸比越之恒去把人帶出來好一些。
越之恒垂眸,看不出情緒,倒也沒有非要逼她發魂誓,淡聲道:“走吧。”
永寧郡就在汾河郡隔壁,卻比汾河郡貧瘠許多,名字喚作“永寧”,這些年入邪的百姓卻最多。
因著要趕時間,越之恒沒用玄烏車慢吞吞過去,召出了他的青面鬼鶴。
湛云葳看見鬼鶴身上到處都是損傷的印記,還是她上次的杰作。
想來這段時日實在太忙,越之恒沒有時間修復,他的鬼鶴并不假手于人,這才擱置了下來。
湛云葳強自鎮定,若無其事坐上去,希望越之恒別再想起上次她逃跑的事。
越大人也確實沒有那般小氣,看上去沒有和她翻舊賬的打算。
上次兩人同乘鬼鶴時,越之恒并不清醒,還是被她操控的傀儡,她幾乎坐在他懷中,他聽之任之。這次他盤腿坐下,離她很遠,鬼鶴由他掌控。
兩人之間像是無聲劃出楚河漢界,雖然昨夜表面說開了,可似乎有些更凝重的東西堵在了心里。
湛云葳明白,有的事還是得提:“掌司大人,我昨晚想了一宿,意纏綿到底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