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看一眼那鏡子:“本來陛下也沒覺得我能做出來。”
先前徹天府使用的,都是一些仿制半成品。再說了,裴玉京和蓬萊余孽有那么好抓?越之恒是個人,又不是神。
就算知道他們在哪,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的惡戰。
去別人的地盤打,不若來他的地盤打。越之恒不是沒腦子,更不是不要命。
再為靈帝效忠,想要地位權勢,那也是得保住性命的前提下。
裴玉京身邊有仙門如今存活的所有大能,他瘋了才帶自己心腹去人間端他們的老巢。
不若給湛云葳看看她想看的人,少折騰一些,他們都好過。
“可我沒有靈力,只能用靈石。”
她爹在人間,估計要好多好多靈石,才能開啟一次。
湛云葳眼也不眨地望著越之恒。
他飲了口茶,道:“看我做什么?”
問越之恒要錢,一要可能還是上萬靈石,她還做不出來。
“越大人,我聽說你把賬冊拿回來了。”
“嗯。”
“那你缺一個管中饋的嗎?”她杏眸亮亮的,“你看我怎么樣?”
越之恒就等著她提。
但他還是問:“你會?”
湛云葳:“那當然,每個御靈師都會。”
不管男子女子,只要是御靈師,往往都默認嫁給高門大戶,做夫人或者郎君,不會管中饋哪成。
她在學宮的時候,幾乎樣樣功課都出色,中饋也不在話下。
越之恒先前將淬靈閣的賬務給二夫人,原因有三,第一便是他徹天府實在繁忙,平素煉器更是耗時長久。二則他惡補的學業中,并不包括管中饋。
最重要的是當年與越老爺的約定,他得撐起門楣。
他活著一日,就得照看越家人一日。
不過這并不包括,讓他們蹬鼻子上臉,暗中騎到他的頭上。
沒了淬靈閣,他倒要看看府中其他人,怎么補虧空。
越之恒看向湛云葳,他第一次從她眼中看見這樣充滿期待的目光。
他說:“那便拜托湛小姐了,為了報答你……”
在她越來越歡愉的目光下,他揚唇:“每一季,給湛小姐一成利潤做酬謝如何?”
淬靈閣的一成!兩萬八千靈石。
越大人好大方,前世今生,湛云葳第一次覺得越大人簡直閃閃發光。
她爹都沒給過她這么多錢。
湛云葳投桃報李道:“那越大人,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么嗎,比如過兩日去參加王后的花巳宴?”
她保證,如果現在讓她夸越大人,她絕對是真心的。
掌摑(修)
湛云葳本來擔心收回賬本, 二夫人會有微詞,但還沒等到二夫人動作,傍晚二老爺率先來鬧事。
他年輕時候本就是齊旸郡有名的紈绔:“越之恒, 我越家待你不淺,給你請教習師傅,供你衣食。當初你接手越家, 跪在祠堂, 怎么答應我爹的?你說你必定撐起越家門楣,不欺辱越氏族人。”
他梗著脖子道:“可你第一次毀諾, 害死了族中的葛先生。現在是不是打算第二次毀諾,害死越家所有的人!如今你翅膀硬了, 斷我越氏族人錢糧,你這天殺的不肖子孫,我和你二嬸活不下去沒關系, 你這是連老太爺也是打算活活餓死啊!”
他鬧這一出,府上人心惶惶。越家奴仆近百人,本也是個大家族,一聽這話,仆從們更是慌亂。
他們平日接觸不到府中賬面,以為都是二房的鋪子在賺錢,昨日府里這位煞神莫名收回了鋪子,他們才知道自己平日領的月俸,來自于誰。
昔日聽說越之恒在府外作威作福, 百姓敢怒不敢言, 府里的下人也沒跟在背后少罵他。今日這事落在他們身上, 怕越之恒不管他們了,仿佛刀割了肉, 這才知道后悔。
湛云葳側眸看過去,越之恒原本坐在桌案前看書,他手中是一本陣法相關的書籍。書籍古樸,想必是這幾日尋來的好東西,東方家的禍患必須解決,越大人在為此做準備。
被二老爺打擾,他單手抵著額,神色冷下去。
湛云葳見他不耐起身,就知道二老爺要遭殃。越大人早就說過,可以罵他,但不能讓他聽到。
越之恒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常服,腰間以墨藍色滾邊收束,旁人穿這樣的顏色,很難撐起來。但他肩寬腰窄,看上去便愈發陰沉而威嚴。
徹天府衛將二老爺拖過來。
二老爺掙脫不掉,被壓在越之恒面前,被迫跪下,漲紅了臉。這……這畜生,竟然敢讓他二叔給他下跪!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二叔。”
越之恒垂眸看他,只覺好笑:“不肖子孫本就六親不認,越某哪來的二叔?你既然都提起葛先生了,為什么就偏偏不再記性好點,一并記起他的下場。”
他語氣雖含著笑,可誰都不會覺得他當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