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契王太子拓跋延與兒子拓跋豐剛到大晉,就聽說了這件事,只好求淳景帝出兵相助。
兩世情況已然不同,前世記得淳景帝是次年才派梁王出兵。這次梁王已發(fā)配黔州,北契戰(zhàn)況緊急,必然不能讓厥國輕易侵吞,而厥國此舉明顯也為聲東擊西,意在逼大晉出手。
好在淳景帝對此早有防患了,遂派兵北上。太子高紀(jì)一改往日謙慎,自請領(lǐng)兵,又提名讓禮部謝郎中出任外蕃談判交涉使臣。
皇帝欣慰允之,準(zhǔn)予太子十萬兵馬,特命謝敬彥兼中郎將之職,即日隨軍出發(fā)。
第106章
九月九重陽節(jié), 皇上在麟德殿設(shè)了宮筵,宴請北契太子與朝臣官眷。一來做為節(jié)宴,二為給太子和中郎將等諸人踐行。
大殿正前方的寶座上坐著淳景帝與焦皇后, 兩旁分別是綏太后與杜貴妃等主位嬪妃。
自從沈德妃與梁王一倒,杜貴妃、董妃都紛紛收斂了許多。然而萬沒想到的是, 太子竟然主動請纓出征。
四月的蹴鞠賽上,太子?xùn)|宮禁衛(wèi)隊的表現(xiàn)就頗令人驚嘆, 這次更是超乎了杜貴妃的意料,想來皇后母子并不似自己以為的敦忍虔讓。
太子高紀(jì)因著母后此番險些被毒害, 便打消了繼續(xù)低調(diào)隱忍的心思。自幼母后總那般叮囑自己, 然而許多事務(wù)并非忍耐就能避開的,否則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虿蝗缯孤墩婷婺?,迎難而上。
是以, 太子高紀(jì)選擇謝敬彥隨行, 亦有他的考慮。
在蹴鞠賽上, 太子本以為謝敬彥或是宣王一派,后又覺得或是梁王一派。但這次大理寺調(diào)查梁王通敵一案,卻發(fā)現(xiàn)他并未站隊, 且暗中似乎另有推手在助力。
這讓太子對謝敬彥的風(fēng)骨和才能多有賞識, 而關(guān)于陵州謝氏的隱匿作用,當(dāng)年太子從已故祖父仁宣帝處略有所聞。那么不管是真是假, 太子便生出了拉攏之意,遂提議讓謝敬彥出任談判交涉使臣。
宴席的桌案上擺著琳瑯滿目的美味佳肴, 北契太子拓跋延與小兒子拓跋豐坐在右側(cè)。但見拓跋豐此時不滿十一歲, 然身形已與十三四歲少年差不多, 狹長的眼睛,窄挺鼻梁, 臉骨是北契王室特有的冷銳長廓,正端著身板在飲一杯果釀。
魏妝坐在謝敬彥身旁,初一抬眼,差點沒想起這是她吐血重生前的那位郡王。忽而明白過來,又覺好笑。
前世大晉幫助拓跋延坐上北契王位,兩國交好,拓跋豐時常來大晉做客。約莫十五六歲時在一次馬場騎馬中救了魏妝,彼時魏妝二十二三年紀(jì),且她生得灼艷嬌媚,雪肌柔骨,竟就叫拓跋豐上了心。
忍著好幾年,聽聞她那位清凜卓絕的左相夫君,竟對她冷如白開水,適才豁出去伺機(jī)對她表白了。
看看眼前尚且情竇未開的少年,魏妝抿了抿唇角。
拓跋豐第一次隨父王入晉朝貢,目光在殿堂上好奇打量著,忽而捕捉到一抹嫣然笑靨。他下意識定睛尋去,但見是個美若天仙的小姐姐,白皙姣好的臉龐,眼眸像黑水晶一樣動人,櫻桃紅唇,裙裳也綺麗婀娜,儼然把整個殿堂的光芒都襯得恍惚了。
而她竟似乎對自己抿唇含笑,那笑中帶著一絲風(fēng)趣與釋然,卻把少年莫名窘迫臉紅了。
好美的大晉朝官眷夫人。
這便又看到了她身旁的男郎,身軀清貴修展,著一襲緋色官袍,佩進(jìn)賢冠,玉質(zhì)金相,與她分明是一對神仙眷侶。
拓跋豐曉得,這個官員乃是要隨晉太子出征的中郎將,忙露出友好一笑。
謝敬彥發(fā)現(xiàn)魏妝在走神,順勢望去,看到了斜對面的拓跋豐。
小情敵。
呵,女人重生前在花廳里讓人刺痛的活色生香一幕,頓又浮現(xiàn)于他眼前,心底里不禁醋意泛濫。
眼前的北契郡王雖尚少年,可在過幾年后卻生了愛慕之心。天曉得謝敬彥甫一撞見那場景時的心情,既恨得咬牙,又生怕魏妝是真的動了念想。若魏妝點了頭承認(rèn)或跟著拓跋豐走,他謝氏宗主便叫暗衛(wèi)滅口的心都生得出。
拓跋豐卻也磊落,在魏妝倒下后,當(dāng)場澄清并戳穿了婢女設(shè)下的陷阱,表明對魏妝的癡心是真的。
謝敬彥遍天下搜尋良方妙藥,誓要挽救回魏妝的那段時間,拓跋豐也將北契王室的珍貴藥材送了來。
只是依然沒能救醒。
但好在他有幸穿了回來!
今生此世,他絕不容小子再妄生惦念,必要對魏妝體貼愛護(hù),讓所有男人盡皆望而卻步。
謝敬彥扣住魏妝的手,含笑道:“在看什么?還未成人的小情郎?”
他這張嘴也挺毒的,明知不是,偏還醋酸四溢。
被魏妝掐了一把,低聲懟道:“酸味溢出天際了,杞人憂天?!?
謝敬彥抬起手臂,袖口處鑲金線的云紋晃過眼簾。他無視魏妝奚落,沏下一杯杏子酒:“何來憂天?吾心甚篤,阿妝只能是我的!”
那邊拓跋延起身,端著酒盞對太子高紀(jì)道:“明日啟程,盼殿下一路順風(fēng),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