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未出閣已懷有孕啊,還是謝侯府的準女婿!大長公主的親外孫!
周遭議論聲沸揚, 林梓瑤腦袋一熱——“啪!”謬萱話音未落, 臉頰驀地挨了一巴掌煽。
林梓瑤將滿十八歲,比謝瑩稍小幾月。她十四歲就搭上奚淮洛了, 結果不到半年,奚淮洛定了謝府三小姐的親。十六歲時她不慎懷了身子, 那年便悄悄去掉過, 是后來學得乖了, 防得仔細,才沒再受那般剝離的苦頭。
彼時奚四郎也未及弱冠, 給她送來藥包,只當彼此年輕無經驗罷。卻沒想到,轉頭間,另個女子懷了他骨肉,他竟然親自帶她去瞧大夫。
林梓瑤不管瞧大夫是為了去掉或留著,只這態度的差異就讓她無可忍受!
她眼眶一紅,嘲諷道:“賤人,什么叫懷了洛郎的骨肉,我從十四歲認識他起,你在哪里?”
那一巴掌打得謬萱連退幾步,嚇得奚四再裝不得事外人,連忙跨下馬車,兜臂扶穩住。
臉頰滾燙,謬萱陰恨地剜向林梓瑤,凄弱地貼近男子胸膛:“洛郎好痛。”
奚淮洛只想快點兒撤場,皺眉道:“梓瑤,你當街在胡鬧什么,有事不能之后再說?”
但他不扶謬萱倒好,一扶林梓瑤心都碎成瓦片,沖上前便撕扯掐撓起來。
惹得一條街上的人群,圍得里三圈外三圈……
距離并不遠,魏妝正在花坊里準備著開業用的小禮品。
她的簇錦堂起初主要經營項目是賣花、寄養花卉與醫花,其實還有一項,便是魏妝的拿手絕活兒——她調配的營養壤與花肥、藥水等等。
但這屬于獨門技藝,須勻出精力來親自調配。若要常規售賣,只待綺橘來了京城之后,多招兩個伙計,再將業務開展起來。
待花坊開張后,她預備了一百份精美包裝的贈品。前來買花的前一百名顧客,送一包簇錦堂特有的營養壤或花肥;開業半個月內的各府寄養花卉,皆得八折優惠;且消費滿二十兩銀子可贈送一次免費上門打理機會,消費滿三十兩送兩次,滿五十兩送三次。
這些她已經聯系了硯香居制成小彩頁,屆時雇人去發放。
崔氏母子原本在旁幫忙,兒子叫崔翊,二十出頭,是個干活踏實賣力又話少的。崔家婆子卻耐不住了,聽見外面沸沸揚揚,連忙地丟下紙包就往街上溜去。
一會兒滿頭大汗,只作大開眼界的模樣,跑回來對魏妝復述道:“可不得了,當街打起來!那奚公子應該是私下腳踩兩條船沒跑了,好巧不巧,兩條船今日竟迎頭撞在一起……林府小姐絕不是個吃素的,見奚公子護著那有了身子的謬府小姐,撕扯得叫個厲害。又是揪臉又是扯嘴抓衣,把奚公子扯得帽笠歪了,臉鼻子和嘴角也破了皮。路上人們圍得層層疊疊,戳著手指議論。我見那奚公子也覺得沒臉面,幾次想要逃脫。偏他將那袍擺一拂,腳下剛邁,謬家的又拖住了他,生怕他走了自個兒遭殃。”
“奚公子只得環著謬小姐,用脊背擋著。林小姐也是有多愛他呀,打得既哭又唾罵,忽而上手抓,忽而抬腳揣。她莫非忘了,奚公子背后什么來頭,這事兒待傳到漢陽郡主耳朵里,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怎么相處?……后來奚公子覺得忍不住了,就把謬小姐一把塞進馬車里,準備逃離現場。林小姐怒極傷極,立刻沖進甄家小姐的馬車,不知哪里撈出了根二尺來長的搟面杖,竟是在奚公子的背部砸了好幾棒槌,才容他落荒而逃。要我說,那奚公子對林小姐也應該不算沒感情,這么打他一句也不多吭。接下來還不知怎的解決?甄家小姐卻是真的慘,出個門撞上了如此熱烈一幕,吃瓜都吃得心驚膽顫!”
魏妝元寶髻上系著絹巾,半挽軟煙紗的收口袖,邊坐在小椅上分裝禮包,邊聽得噙起唇角。
這才是第一盤布局呢,好戲剛開場,收效已然顯著。倘若比作戲臺子,那林梓瑤分明超綱發揮了,魏妝也是真沒料到她竟這般用情奚四郎。
而實際軍器監甄家的六小姐,乃是謝四郎謝宥找來的“引線”。甄六小姐愛慕謝宥已久,奈何謝府丁憂三年,便藏在心中未表露。謝宥因與甄家五哥交情來往,對甄六小姐早已心有屬意,也差了層窗戶紙沒捅破。
前世的甄六小姐,后來便成了謝府上的四少夫人,雖然不得湯氏瞧上眼,但為人識大體,此事叫她出面卻是妥當的。
那天在瓊闌院里,魏妝把計劃說出來后,羅鴻爍找來謝宥讓幫忙去與甄六小姐說說。謝宥還頗為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魏妝,自己鐘情甄漾已久,從未對人提及,又怕祖母看不上軍器監四品的身家,到時傷了甄漾的心。三嫂初來乍到京城,平素只與三哥親昵,是怎的看出來這些的?卻暗暗又令謝宥佩服。
旁的不說,謝瑩遭遇讓人氣憤,謝宥身為四哥理當責無旁貸,他就把這事兒同甄六小姐開口了。只說讓她幫忙當日與林梓瑤同坐一輛馬車,拐去某條巷子里走近路。
甄漾初聽聞這話時,表情還稍許落寞,默默的溢出酸澀,以為謝宥心在別處。但謝宥說的她自然會辦好。等到在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