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妝這幾日光顧著忙自己的事,卻沒正眼去瞧過謝敬彥。
白日各做各的,到晚上謝敬彥回府,共用過膳食,他或去翡韻軒那邊撫琴清修,或到點了鋪一張床毯,做個地板睡覺搭子。她還真沒關(guān)注過男人在做什么。
實在這樣的婚姻生活,于她早成習(xí)慣。前世他謝左相凌冽縝密,弄權(quán)謀政,夫妻寡淡,何曾在意過對方?每天能隔著書房對視幾眼,只怕都算難得。
聽了這話,魏妝便隨口應(yīng)道:“他如今正值選部考核,應(yīng)當(dāng)忙碌得緊,有手有腳卻不必管他……”前半句過于冷漠,忽地反應(yīng)過來,忙又添了后半句溫柔:“我與郎君既結(jié)為夫妻,便是決心百年好合,一世相攜的,旁人說什么無所謂,沈嬤且放心便可。”
沈嬤見小姐似乎聽岔了,以為自己擔(dān)憂他二人感情不和呢。實則婆婦擔(dān)憂的是,他們太過黏纏,如-膠-似漆,到時三郎體元傾注消耗,府上都怪到小姐媚色-惑人了。
外人無從勾畫小姐的媚,可沈嬤打小服侍到如今,最是曉得。那玲瓏玉骨,能把宮女們都羞得眼熱的,莫說頸渦處一顆紅痣嬌媚,便臀心上亦有一點艷殷,叫個郎君如何自持?
也因如此,沈嬤對小姐能嫁入高門貴府子弟,從來信心滿滿。
而這才成親的小兩口兒,萬事都新鮮,只怕無心在意。
沈嬤只好更明顯地提點道:“話是這樣說的……那日大夫人一言或有些苛刻,但婆婦琢磨著也在理。”
“三郎是太傅親自栽培出的杰俊,他年必為朝廷棟梁。鴿姐兒與他燕爾新婚,難免纏得緊些。可日子還要往長遠(yuǎn)看,須得從長計議。我聽說三郎他白日去到衙房,乃是去補覺用的。再則小姐莫怪,我瞧過你們的睡榻,里側(cè)一半竟總是整齊無痕,莫非他整夜都與你纏在一塊兒么?若如此,他身體如何吃得消,男郎精髓是陽氣,時歇時補,方為久長。小姐氣色嬌好,滋養(yǎng)得越發(fā)勻美,難免多添人嘴碎非議。”
。。。
繞了一圈,魏妝可算聽明白了……敢情這是在擔(dān)心自己與謝某人房-事過多啊。
前世奶娘唯怕自己在謝府跟前不得寵,巴望著她能對謝敬彥主動些,好快些孕上子嗣,立穩(wěn)腳跟。
重生一世,反倒過來了。
她也真是諷刺,那男人對她無感,她與謝三恪守界線,平日他寬衣睡臥,目不對視,府上各人從哪得出他們纏膩床笫了?
謝敬彥,他莫非故意去的衙房?此人思謀詭詐,背地里應(yīng)該已在為上位做打算了,他在混淆視聽。
魏妝抿嘴淺笑,這樣讓人誤會卻也沒什么不好,省得她還要費心去粉飾恩愛。
但沒想到的是,沈嬤竟果然如他所述,會去悄默查看這些細(xì)節(jié)。而若沈嬤都曉得去看床單,旁人只怕也會觀察……
魏妝且作新娘子嬌赧,將過責(zé)推給謝敬彥那邊,應(yīng)道:“三郎年輕氣盛,我拗不過他。但沈嬤提點得及時,我之后會規(guī)勸他注意些的。”
沈嬤聽小姐如此解釋,暫作松一口氣。
到第五日,謝府八卦緋聞制造源——二房她的婆婆祁氏,果然就來找談話了。
上午巳時,晨昏定省結(jié)束后,茗羨院里,婆媳兩個對面而坐。
祁氏穿著明麗的雙蝶紋浣花對襟衫,化精致妝靨,叫婢女給三少夫人沏一杯桂圓阿膠紅棗補益茶。
娶了這般媚艷嬌婀的女子進門,自己做婆婆的更要變得講究一點,莫名的緊迫感啊。
婦人一雙眼睛打量著魏妝,但見桃腮杏面,妍姿動人。男女之間的事,都是過來人了心里都有譜。閨房女子初初得過滋養(yǎng),那幾日最如牡丹初綻,說不出的容光……用勁的全是男郎。
但祁氏也不想過于約束,先抱上乖孫子了再說……
還有中饋要緊。
祁氏按捺著目的,只作對兒媳關(guān)切體恤道:“嫁過來可還習(xí)慣嗎?三郎待你周到否,有無欺負(fù)著你?”
第69章
祁氏找自己來, 無非為幾個目的。
魏妝默想,全府上怕是都傳開謝敬彥新婚去衙房午休了,唯有自己蒙在鼓里。她只知道他出門, 哪能曉得是去外面找床睡呢?
在琴房補覺難道不香?就沒有人敢輕易去他翡韻軒打擾。
這必是個聲東擊西的招數(shù),借由夫妻纏膩的誤會來掩人耳目, 實際去謀他的結(jié)黨篡位。
魏妝雖沒意見,但別把媚色的名頭丟給自己吶。
她便在一貫的大方泰然中, 添了幾許難為情,頷首道:“郎君對我一應(yīng)極為周全, 院子也修葺得精雅, 沒有什么是不好的。有勞母親記掛兒媳了。”
一句“沒有什么是不好的”,就囊括了全部,意即事事順心合意。
嘖, 叫祁氏再回想起之前, 這丫頭怎么都不順著自己, 定要與三郎退婚。如今卻是曉得好了吧?情-愛這種事兒,只有真去體會了才明白,她的兒子必定是人中龍鳳。
祁氏升起自得之意, 笑著嘆道:“你們新婚燕爾,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