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那輪小月亮設置的消息提醒是特別關注。
然而那個頭像,這么些年, 從未在他的手機里閃動過。
直到這天夜里,他的世界突然被點亮。
收到宋時月回音時, 祝星焰正在京市,聽劉焱說著春晚彩排的工作事項。
距離正式演出不到一周的時間,晚會導演組一遍一遍審核著細節(jié),他今年是大合唱節(jié)目,比起以往的舞蹈練習, 更多的是需要同其他人的配合。
他就像在劇組上班一樣,每天早上過去,晚上回來, 定點彩排,中間沒事就在現場休息。
夜里收工,他在錄音房修改試聽自己最新的單曲旋律, 春晚導演組在工作群發(fā)了最新的通知, 劉焱進來, 同他詳細說明。
祝星焰低頭聽著, 手里有一搭沒一搭撥弄著聲樂譜子,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一亮, 響起提示音。
他陡然坐直, 椅子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響聲,祝星焰目光緊落在手機上,身體僵住, 緩了幾秒才敢伸手去拿。
看到那輪月亮重新出現在他的對話框中,祝星焰眼睛眨也不敢眨, 生怕一不小心,就發(fā)現是因為渴望生出的幻覺。
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看著對面發(fā)來的試探話語,像是干枯已久的樹木突然生出新芽,小心翼翼對他探出了頭。
【你還在嗎】
他重新找回知覺,手里敲動鍵盤,本能回應。
【我在】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很久很久了。
他不知道,事情那么湊巧,這個號那一端,這么多年已經無人再使用。
最后一次聊天,告別來得猝不及防,她的匆匆下線,像是某種不言而喻的結束。
畢業(yè)了,她的任務也完成了,他們之間的羈絆消失,重新成為了兩個不會再產生交集的陌生人。
她有自己的朋友、同學,他們的生活并不會出現任何相交,在之后,似乎也沒有再聯絡的必要。
祝星焰害怕相信自己的直覺,遲遲到高考出分那天,才找到理由再次主動給她發(fā)去問候。
對話框那端安靜死寂,仿佛昭示著預感降臨。
在她心中,他們,真的就只是走到這里了。
對她而言,他只是一個需要額外照顧的特殊同學,同學關系結束了,他們之間也結束了。
哪怕后來難以遏制,旁側敲擊得知了她考上的學校,祝星焰也不敢去求證她確切的態(tài)度,沒有回話的另一端或許還可以說服自己,她或許只是沒有看到,或許……他還可以給自己找到無數理由。
他最怕的最壞結果,是有一天終究妥協,費盡周折要到她的另外聯系方式,或許等待著的只是平淡疏離的一句。
“啊,祝星焰啊,好久不見。”
“你怎么突然聯系我了。”
好在。
在期待消失之前,她重新回應了他的訊號。
她不是故意,切斷了和他的聯系。
她說,
【我在繁市】
【方便的】
【祝星焰,很高興你還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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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他執(zhí)意這個時候回繁市,并且連夜定下機票的事情,劉焱是幾番勸阻的。
祝星焰沒有搭理,收拾隨身物品,帶上證件,直接叫司機送他去機場。
航班兩個小時后起飛。
天亮之前,他重新抵達繁市,濕潤的冷空氣撲面而來,他卻察覺不到任何冷意,心上仿佛燒著一把火,焚著他身軀,滾燙發(fā)熱。
清晨五六點的天空,將亮未亮,冬天白天來得晚,周圍還是昏濛濛的。
有習慣早起散步運動的老人,看到小區(qū)外頭站著一個男生,戴著口罩帽子,高瘦,身形孑立。
目光望著小區(qū)大門的方向,一動不動,似乎還能看到黑發(fā)間沾染的霧水。
非常奇怪的一個人。
老人們嘀咕著,還是沒有多做搭理,疑惑著走遠了。
宋時月昨晚失眠,一夜睡得都不踏實,早上六點多鐘,外頭天還沒完全亮,迷迷糊糊意識先醒來,想到臨睡前的事情,陡然清明。
她忍不住抓起手機,怕是夢,點開屏幕,卻發(fā)現了兩個小時前的新消息,來自祝星焰。
【你睡醒了下樓】
【我在你家小區(qū)外面等你】
似乎是覺得唐突,后面又特意加上了句。
【不著急】
宋時月怎么能不急。
她看清消息的那一瞬間,就睡意全無,立刻從床上蹦跶起來,猛地坐起,拉開窗簾往下看,發(fā)覺底下只有一排排樹木時才懊惱,她家窗戶正對的是小區(qū)后面,只有綠化帶。
宋時月匆匆忙忙下床洗漱,一邊刷牙一邊挑待會要穿的衣服,手里還匆忙給他回復。
【你現在已經到了嗎】
手心震動,那邊竟然是秒回的。
【到了】
【你這么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