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危煮好粥回來,樂顏歪在枕頭上睡著了,別著脖子,睡相極其痛苦。
手機在床頭響個不行。
程危看了眼是姜凱打來的,就接聽了。
還沒說話,那頭劈頭蓋臉就嚷道:“臥槽樂哥,你一天沒回我消息了。你要再不接我電話,我就打給程危說紀安來找你了。”
程危表情變了,面色一沉,聲音也跟著發沉,他說:“姜凱,我是程危。你說的紀安找他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 一道疤
姜凱沒預料到接電話的人是程危,前一秒還噼里啪啦,下一秒就徹底啞了火,支支吾吾半天就匆忙掛了電話。
程危盯著的通話界面,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樂顏的手機號碼,更沒機會給人撥回去問個清楚。
他把手機放回原位,低著頭看了很久樂顏,這才輕聲帶上房門走出去。
他點了根煙,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雙手擱在大腿上,身體微微弓著,想得出神。其實不用問,他也能靠姜凱那句話猜出個大概——紀安私下找過樂顏。如果是這樣,那昨晚樂顏無緣無故發脾氣,好端端突然鬧要搬出去,甚至今天這場發燒,都有源頭可追溯了。
紀安會找樂顏,說起來也不算意外,他那個性格十有八九會這么做。只是樂顏隱瞞了這件事情他,讓程危心驚,偏偏昨晚那么湊巧,如果樂顏真一聲不吭搬走了,他才害怕。
火星一路狂奔,冒出絲絲縷縷白煙,等他指尖被燎了一下,他才回過神,趕緊把煙在煙灰缸摁滅。
程危揉了把臉,手機響了,熊琪打來的。
“危哥,樂樂子今天怎么沒來啊?”熊琪很關心小伙伴,“他昨天狀態就不對,我擔心他出事兒。”
“他在我這兒,發燒呢。掛了水。”程危一手舉著手機,空的那只手從煙盒里磕煙,倒了好幾下也沒弄出來,他湊近了一看,里面空了,他干脆捏成一團,拋進旁邊垃圾桶。
“啊病了啊。我說昨天怎么無精打采的。”熊琪笑著說:“你們哥倆,一個瘸著一個發燒,怎么這么倒霉,要我過去送飯么?”
程危也笑了,“不用了。晚上鎖好門。”
“好嘞。”熊琪笑呵呵應了,快掛電話時,熊琪突然叫住程危,“危哥,你跟樂樂子是我想的那樣吧?”
程危存心逗小孩,“你想得哪樣啊?”
熊琪一時說不出來,支支吾吾說:“就……就……就那樣啊。你們……是不是啊?”
程危“嗯”了一聲,“你要說什么?”
熊琪猶豫了一下說:“危哥你別多想,就是我看樂樂子那樣我挺擔心他被人騙的。要是你的話,當我沒說,好好照顧我們樂樂子。”
程危笑了聲,“放心吧。吃不了他。”
跟熊琪掛了電話,程危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些,他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發愁。
過往的日子如電影膠片一般從眼前閃過,畫面從紀安追他時的林蔭大道轉到實驗室再轉到宿舍圖書館,然后畢業實習公司再到小游戲廳,每一幀每一秒都能勾起他心弦,微微顫動。
所有的美好如水晶玻璃球一般,從紀安的手里滾到地面上,摔得七零八碎。
他第一次看見紀安小藍鳥軟件里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和視頻時,整個人都炸了,渾身的血液往腦子里涌,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栽在地上,以至于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只要緊張手就會失控地發抖。
他想這就是強烈憤怒的后遺癥。
畫面最后停留在紀安只顧著哭,臉上卻沒半點悔悟,反而有種糾纏已久突然解脫的快/感,他咬著牙說“我覺著你就從來沒愛過我”然后拖著行李箱,摔門而去。
程危倏地睜開眼,他撈起快要滑到地上的手機,撥給雁回禹。
雁回禹那頭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窣了好一陣,他才說話,“危哥,怎么了?”
“忙嗎?”程危問。
“危哥要是有事,我肯定就不忙了。”雁回禹沒正行,“什么事兒,說吧。”
程危想了下,他說:“幫我約下紀安,以你的名義。”
雁回禹忽然起了情緒,“你還見他干嘛啊,余情未了啊。你還沒吃夠虧呢。”
程危身邊朋友多,交心的雁回禹算一個,他也是程危和紀安這段感情的見證人,也親眼目睹程危有多難,他無條件站在程危這邊,就怕程危一時轉不過彎放不下,時不時會臭罵紀安兩句,以示警告。
程危叫住他,放低了語氣跟雁回禹商量,“他八成背著我找樂顏了,有些話非得當面說。”
一聽說紀安私下找樂顏,雁回禹氣得問候了他八輩兒祖宗,最后罵累了,他說:“別說約那孫子了,我他媽看一次想揍一次。”
“何必生氣呢。我都不氣了。”程危勸著雁回禹,“你就當幫我這個忙,上次老太太幫你約的那丫頭,我帶樂樂回去勸勸老太太。”
雁回禹原地表演變臉,他立馬樂樂呵呵說:“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