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煬不耐煩的又拽過去牢牢攥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息想要掀桌子的怒火。
裴溫手有些疼,連帶著嗓音也干澀起來,好在他原本就生著病,被老爺子警告了一眼后,只是平靜的詢問:“有選好的人家了嗎?”
“裴溫!”
盛明煬瞪著裴溫,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這樣,裴溫明明知道他不愿意的,可只要他爹一開口,裴溫就順從的像只綿羊。
他連大學都還沒畢業,他結什么婚!
結哪門子的婚!
盛明煬像一頭震怒的獵豹,緊握雙拳,眼中滿是狠鷙,說出口的話卻同時戳在他自己還有老爺子的心窩上:“這么著急,你是要讓我步你的后塵嗎?”
一時間,連廚房里保姆收拾碗筷的稀碎碰撞聲也停了下來。
雖然裴溫來盛家的時候盛明煬已經是如今的樣子了,但多少也聽過一些傳言。
見老爺子被勾起了傷心事,眼眶也有些發紅,裴溫趕緊拽著盛明煬的手,想要把他扯回到椅子上。
盛明煬看一眼裴溫發白的嘴唇和兩人相握的手,似乎在說,看你生病,我就賣你個面子。
“那就去公司”,盛老爺子又道。
“誰愛去誰去!”
盛明煬這下徹底炸了,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轉身就大踏步上了樓,連裴溫也拉不住他。
裴溫看著老爺子的臉色,心里無奈的很,明知道盛明煬吃軟不吃硬,這父子倆的性格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執拗,誰也不肯低頭服個軟。
他試探著開口:“其實您也不是真的想要明煬結婚的吧?”
老爺子嘆口氣:“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嗯,不辛苦”,裴溫明白,這是非要盛明煬去公司的意思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外人,做的再多再好也只能得到一句“辛苦了”,但盛明煬不一樣,他現在玩的再瘋,心里再不情愿,最后也還是要繼承公司的。
這么多年來,裴溫已經很滿足了,從他被領養回來,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照著盛明煬的標準來的。
而老爺子雖然對他方方面面都要求嚴了一些,但也如同晚飯的那碗祛寒湯,處處透露著關心。
在他心里,已經把老爺子當父親來看待了。
“小溫,你說這么多年來,我是不是太過溺愛他了”老爺子站起身來,腿腳明顯有些坡。
裴溫看著他腦后的白發,雖然他一直叫盛叔叔,可卻也知道,老爺子已經不年輕了。
據說當年盛明煬母親一直懷不了孕,去醫院檢查,夫妻倆都沒有任何問題。
偏偏那時盛明煬爺爺又病重,三個兄弟為了家產鬧的不可開交,而老爺子在家里排行末尾,按照家族傳統,本來是最不可能繼承公司的。
但那時,只有盛明煬大伯父家里有一個女兒,其他兩對兄弟均是無所出。
盛明煬的爺爺把香火延續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這種時候,誰能夠先讓他抱上孫子,便是最大的繼承人。
于是老爺子帶著妻子懷揣著試一試的態度,去了附近的廟宇,再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建迷信成了真,生下了盛明煬,由太爺親自取的名字,是以深明大義,性格剛毅的意思。
雖說公司的繼承權是定下來了,但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盛明煬爺爺也不可能完全不給其他兩個兒子留半分股份,這也導致了老爺子上任后很長一段時間,公司內部明爭暗斗不斷。
最嚴重的,是直接害死了盛明煬的母親。
盛明煬五歲那年,母親再次懷孕了,他無比期待著母親能夠給他生個妹妹。
但快臨盆的時候,海外分公司卻突然出現了偷稅漏稅的重大紕漏,老爺子不得不趕往國外。
最后慘劇發生,出車禍的時候,盛明煬被母親護在了身下,可連帶著盛明煬的母親以及腹中的孩子全都沒了。
醫生告訴他們,真的是個妹妹。
自打那以后,盛明煬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他開始怨恨老爺子只顧著公司,一年到頭都沒回過家幾次,明明知道自己走了,妻兒在國內孤立無援,卻還是不當回事。
而那車禍也并不是意外,是老爺子的二哥找人做的。
悲痛之余,他也不再心軟,盛家公司一度陷入大廈將傾當中。
裴溫并沒有經歷過當時的風波,但在法律制度還不算完善的年代,從老爺子現在腿腳落下的病根,他也能感受到當時的處境有多么危險。
而直到現在,二房雖然沒落了,但盛家的大房還依舊在公司里作威作福,不時的給他下絆子。
裴溫知道,因為他是老爺子親手教養,并一手提拔上去的,這些年老爺子放縱盛明煬,除了彌補虧欠以外,也是他不想讓盛明煬過早的卷入這些風波當中。
他當年經歷的痛苦,不想盛明煬或者說不想他過早的再次經歷。
裴溫就是一把擋在盛明煬前面的先鋒刀,他也樂意做這把刀。
不單單是他喜歡盛明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