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還手上的動作被陸鳴的話按了暫停鍵,頂層風涼,從敞開的落地窗中鉆進來,觸到池還背部剛剛因為打針而出的薄汗,激起一層不明顯的雞皮疙瘩。
池還等這種感覺消退下去,才說話:“抱歉。”
“為什么道歉?”陸鳴有些費解。
池還半蹲在陸鳴旁邊,邊說邊拉開抽屜把藥箱放進去:“因為你……已經有oga了,卻還需要注射抑制劑。”
池還本來想說“因為你是我的alpha”,但思前想后還是有些難以開口,臨時換了個表達。
但這句話說完卻遲遲沒有得到陸鳴的回應。
他抬起頭,正撞上陸鳴低垂的眼神,即使有著鏡片的阻隔,也阻擋不了其中赤裸裸的侵略意味。
“池還。”陸鳴忽視掉已經到達腺體的涼意,彎腰俯近,沒注射過的右手伸出,指關節托住池還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過來。
這樣赤裸的眼神和略顯強硬的動作讓池還突然有些緊張。
陸鳴端詳著池還,有些無奈地輕笑了下:“你還真是,沒有一點點身為oga的自覺性。”
不管是在城郊當著他面換衣服,讓他幫忙上藥也好,讓他幫忙臨時標記也好,還是像現在這樣。他總是毫無所覺地把手里的線頭遞出去,讓alpha有了靠近、拉進、纏繞的理由。
陸鳴垂了垂眼,再抬起時眼里的情緒已經收了大半,他放開池還的下巴,然后把人拉過來,彎腰擁入懷中。
池還還沒從剛才的眼神中回過神來,就被這個不由分說的擁抱弄得有些猝不及防,剛想說話,陸鳴就彎腰把下巴抵在了他肩上。
“別動,讓我抱一會。”
池還閉上嘴,抬手擁住了陸鳴。
夜風的作用下,池還的懷抱有些發涼,這樣的溫度在夏天很舒服。后頸的涼意開始消散,陸鳴也從池還的話語中回過味來,他睜開眼,問:“所以,你是在自責?”
池還低低“嗯”了一聲,過后又說:“注射抑制劑并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
他因為特殊的身體狀況,在這方面的體驗比常人多得多,脫力嗜睡只是其次,難忍的是四肢百骸如刀剮一般的疼痛,還有腺體難以言喻的空虛。
池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想聽到“抑制劑”三個字,他也曾抗拒過注射,但最終因為發熱期的強烈反應而不得不注射更多來抑制反應,也更加痛苦難耐。
這樣一次次下來,池還終于麻木了,甚至可以在藥效減退時面不改色、習以為常地加大劑量。
但即使他沒有注射過alpha抑制劑,作為“alpha”,通過周圍alpha的抱怨,他也知道這不會舒服。
alpha的易感期臨近,而他,卻什么都不能替陸鳴做。
他想為陸鳴做點什么,即使只是幫他注射抑制劑,陪一陪他。
陸鳴感受到池還的情緒,收緊了手臂,輕聲說:“等這個月林醫生拿到新抑制劑的觀測情況,下個月你躲不掉的。”
陸鳴的話是附在池還耳邊說的,池還清楚他說的“下個月”指的是什么。標記。熱氣撲灑,和話語一樣燥熱,金屬耳夾仿佛都開始升溫。
池還很清楚,陸鳴是故意在用直白的話語轉移他的注意力。
良久,在陸鳴以為池還不會再說話時,他突然說了聲:“好。”
池還仍半跪在地毯上,陸鳴則維持著彎腰擁抱的姿勢,在七月份的溫度中,有夜風的加持,兩個人居然誰也沒覺得熱。
在抑制劑的作用下,陸鳴的腺體酸澀發脹,短暫泄露了一點信息素,接著,他察覺到池還放在背上的手指幅度很小地動了動,然后抬了起來向上走,最終落在了他的后頸,腺體邊緣的位置。
池還指尖停了一會,然后輕柔地落在腺體上,緩慢地揉動。
陸鳴僵住。之前的不適感被池還的動作覆蓋,隨之而起的是一種酥麻的、過電一般的感覺,這種感覺跟著池還一圈一圈的動作,如水滴落入湖面,一圈一圈地泛起漣漪。
“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池還問。他其實有些忐忑,關于易感期的知識大多來自課本和身邊alpha的描述。
他記得冉鵬他們談到易感期的時候,提過注射抑制劑腺體難受,會按一按緩解。
但他并不清楚這個“按一按”的手法,也不知道這個方法對陸鳴是否適用,只好試探著來。
所幸陸鳴并沒有表現出抗拒,他的回答是:“很舒服。”
唯一令人在意的是,陸鳴的嗓音有著和之前不一樣的喑啞。
池還斟酌著力度,放輕了一些。
陸鳴沒再說話,就這樣任由池還動作,在池還半跪著的腿發酸之前,他放開了池還,側頭在池還臉頰輕吻了一下,話語跟著響起:“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池還仍然半跪在陸鳴身前,陸鳴的視角低頭望去,可以看到自己的雙腿在兩側如同牢籠般包圍住眼前的人。
池還的眼神垂著,頭頂的燈光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