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的目光還在顧探微身上，他扯扯唇，“依我對‘東崇衡’這個角色的了解，癸一做為從小到大的奶兄弟，也無法到能讓他特殊的程度。”

鏡片下的雙眸滑過異色，何辛婉笑問：“那依您的高見，癸一到底是什么樣的身份，才能讓東崇衡另眼相待呢？”

蕭澤挑了挑眉，他沉默了一會，轉頭對她微笑，“我到底不是作家，也不是大編劇，沒這個想象力。”

何辛婉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的手指微抖，推了推眼鏡。

“那個，假設，我們假設啊，蕭老師，如果癸一他，他不止奶兄弟這個身份這么簡單呢？他……也可以是東崇衡埋在心里的心上人，基于那個時代與他們的身份，他一輩子也不會對他坦露真相，但是他一輩子也放不了手。而癸一其實有著相同的感情，他們其實是一種柏拉圖似的隱愛情。你覺得……這個假設合理嗎？”

何辛婉一開始不太理解劉導的意思，但劉導給她看了蕭澤與顧探微表演的死別片斷，她靈感迸發。何辛婉也一直認為男主人公事事在掌控之中，太過理智冷漠，她想要的是男主的無法掌控。

蕭澤默默聽著何辛婉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顧探微。等她說完，他波瀾不驚地笑了，“何老師不愧是大編劇，想象力比我豐富多了。”

何辛婉盯著他，“那蕭老師覺得怎么樣呢？”

“這個假設可能過不了審核。”畢竟這是歷史正劇，“導演要的是兄弟情。”

“我明白，所以我并沒有寫。但是演員要演戲，也是需要強大的內核支撐的嘛，我得對您負責啊——我只是想知道，您對這個假設怎么看？”何辛婉道。

“我？”蕭澤偏了偏頭，“這個假設我覺得比較合理。”

何辛婉暗暗握拳，“那，您能用這個假設去支撐這段劇情嗎？當然，我們演都是照劇本演的，就當作一個隱藏的彩蛋，您覺得如何？”

蕭澤對上顧探微的視線，輕笑，“我覺得……很有趣。”

第120章 沒那自尊心

顧探微不知道蕭澤與何辛婉秘密達成了協議，他仍處于對演戲的恐懼，就像一只惶恐的小白兔闖進了它不熟悉的領哉，正在瑟瑟發抖。

他想著哪個救命菩薩能幫他渡過此劫。

原本羅灃差點成為他的活菩薩。因為他聽到顧探微所飾演的暗衛要加戲，并且還跟蕭澤飾演的男主角“情深義重”，他就不甘心地哇啦啦地抗議。原本自己演的皇弟已經算是跟男主最親近的角色了，只不過英年早逝，在一場戰爭中一命嗚呼。現在沒想到原本一個不起眼的暗衛，變得如此重要。

羅灃甚至向導演毛遂自薦，說他能一人飾二角，反正暗衛蒙面，他可以代替顧探微出演，并且寧可友情出演！

只是這不切實際的自薦遭到多方拒絕，導演說他感覺不對，經紀人說他還有其他的行程，蕭澤直接說不換。

舉著雙手贊成的當事人顧探微，無人理會。

于是定妝照拍好后，顧探微正式拍戲了。

他的戲大多數都是跟蕭澤對戲，只有偶爾幾場會跟別的演員演戲。

重新拍戲的第一場戲，就是他跟男主還有皇叔在花園里的沖突戲。皇叔從杜東威換成了另一位中年演員高吉武，這個人演了二十幾年的配角，演技扎實，性格溫和，顧探微沒有被再次刁難，很順利地完成了戲份。

第二場是與蕭澤的單獨對手戲，這場戲是在男主在登基前一日，與暗衛在宮墻上的對話。男主與暗衛追憶了往事，并承諾給他加官進爵。然后暗衛就去當了太監進了宮。

這場戲的對話很多，之前顧探微只說過一句“主公小心”，現在要面臨這么多對話，顧探微很緊張。他怕自己一面向鏡頭就說不出話，也怕卡殼，被導演說沒感情。

他瘋狂地背著臺詞，即使臺詞他已經滾瓜爛熟了。

蕭澤抽了他的劇本，嫌棄道：“別背了，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再背下去，他一會都要串詞了。

孫郝也笑話他，“小顧同學，你搞得好像在參加高考試的，放輕松，別緊張，就算說錯了還有下一條！”

顧探微舔舔干澀的唇，“可是我怕我一會就忘記了。”

蕭澤瞅著他，“你既然背到了這個程度，一會就絕不會忘記。”

顧探微心道他又不是他，沒有那種自信。

可是是顧探微誤會了蕭澤，蕭澤說的那句話，自信的仍是他自己。

因為開拍之后，蕭澤就完全掌握了他的反應。

顧探微這才深刻明白蕭澤所說的絕不會忘記是什么意思，蕭澤所飾演的主角一舉手一投足，都像是魔術師手中的線，操控著他這個木偶做出相對的反應，他根本就不需要多費力氣，臺詞自然而然地就從嘴里出來了。

甚至還能說出導演所需要的感情。

劉導很滿意，不吝夸獎，“蕭澤今天狀態真不錯，帶得很好，小顧也演得很好！就這么演！”

顧探微得到一條又通過的消息，